心里是这么想着,苏夕南也问了出口。
顾宁听到她这问句,眼底露出了茫然,“怎么?你不知道?阿晏没跟你说?”
“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呀,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早就和萧哥哥商量好了?”
刚说完这话,苏夕南忽然想起方才在太和殿中,那公公是直接拿出了两份圣旨。
那就说明圣旨是皇帝之前就已拟好的。
所以说...皇帝从一开始就打算为她和萧时晏赐婚?
这一刻,苏夕南惊讶到嘴巴微张,回过神后连忙问了自家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宁眨了眨眼,也没隐瞒,直接就将她们前些日子和萧时晏商量好的事说了出来。
她还以为苏夕南这些日子几乎天天跑到大学士府,和萧时晏朝夕相处,萧时晏早就把事情告诉了她。
可眼下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等苏夕南彻底得知事情真相后,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她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竟还日日偷跑到大学士府,绞尽脑汁强撩萧时晏,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更深,让他能答应和自己联姻?
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来做的事情,苏夕南整个人麻木了。
顾宁看她这样,忍不住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好了,此事是为娘的错,娘先前是想过要同你好好聊聊的,可是事情忙起来竟忘了,等想起来时,娘还以为你日日跑到阿晏跟前,他肯定已经同你聊开了。”
苏夕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这时努了努嘴,哼了一声,“我这就去大学士府蹲萧哥哥,娘你是忘了说,可萧哥哥是怎么回事?这一个月来,我几乎天天往他跟前凑,他怎就不跟我提一声。”
说完这话,她甚是激动的就要下马车。
顾宁失笑,一把拉住她,“淡定些,阿晏或许跟娘一样,也以为娘跟你提过了,再说了,有些话娘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到底是个女子,得矜持一点。”
“别动不动就跑到大学士府找你萧哥哥,这让人看了去,该怎么想你?”
听到自家娘亲竟然让自己矜持一点,苏夕南顿时就乐了。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顾宁,“娘,虽说那时候我与哥哥还未出生,可当年娘你闯入军营,死缠烂打的追着我爹,要我爹给你负责一事,我和哥哥都知道的。”
“!”听自家女儿提起当年往事,顾宁脸色一红,立马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打苏夕南的架势。
苏夕南轻笑一声,随即坐到顾宁身旁,一把抱住她,撒娇似的将头贴在她胸口,“娘放心好了,我和哥哥又不嘲笑你。”
“还说!”顾宁轻轻拍了拍苏夕南的后背,但眼底尽是宠溺,这时又说道,“阿晏是个好孩子,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护住你。”
“只是...阿晏这身体到底虚弱了些,娘是怕你越陷越深,若真有一日他出了事,以你的性子,恐怕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苏夕南用力抱紧顾宁的腰身,“娘的担忧女儿都知道的,只是若不选择萧哥哥,女儿此生心中都有遗憾。”
“女儿心里明明住着萧哥哥却要嫁给他人,这对他人来说不公平,对女儿来说,此生都不会获得幸福。”
“就算萧哥哥真的命不久矣,但至少女儿此生也短暂的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有些快乐拥有过,靠回忆也能撑一辈子,可若是连回忆都没有,女儿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见她有如此决心,顾宁深深叹息一声,轻轻的抚摸她的长发,“罢了,事已至此,娘便不再说什么,你和阿晏两人好好的就成。”
苏夕南嘴角含着笑,“女儿就知道,娘最好了。”
顾宁佯装生气的拍了拍她的背,“所以若是爹娘都不同意,在你心里爹娘就不算好啦?”
“那当然不是,爹娘一直都好,可同意之后的爹娘就更好了。”
顾宁失笑,更加用力的搂着她。
只是一想到日后不得不把女儿留在京城,她心中就充满了苦楚。
……
苏文言和苏景两人回到府中后径直去了老将军的屋里。
老将军见父子俩走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书,“今日可顺利?”
苏文言面色不算太好,“回父亲,还算顺利,赐婚圣旨已下,阿晏和南南的婚事已成定局。”
“但你们看起来情绪不佳,可是今日在宫中出了意外?”
苏景眉头紧皱着,当即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老将军听完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今日表现都不错,咱这位陛下就喜欢冲动且藏不住情绪的臣子。”
“若你们今日选择隐忍,没为南南出头,反而会让他更加忌惮,你们越是冲动易怒,他越是觉得好拿捏,好管制。”
说白了,苏文言这些年来之所以得到陛下重用,是因为他在陛下面前从不玩心机,有事直说,不怕砍头。
每次对上那些话里藏玄机的文官,他都卖傻装听不懂,有时候还会直白的问出来,让那些文官下不来台。
苏文言身为武将,他如此没心计,藏不住事的性子正合皇帝的意。
老将军这时抬眸看了看面色不佳的父子俩,“皇帝今日看似做出了处罚,可实际上只有周煜初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遭了殃,作为幕后主使的皇后、太子和太傅几乎没什么损失。”
“通过今日之事,你们应当也能看明白,皇帝一来是不想轻易放弃太子,二来是对我们镇北大将军府生出了更浓烈的忌惮之心。”
“恐怕...接下来就会想方设法削弱镇北大将军府的兵权,南南的婚事已定,接下来有可能是阿景的婚事,也有可能是借这个机会把阿景调往别处,趁机削弱我们镇北大将军府在凉州城的实力。”
老将军说完这话,苏景立马想起了先前萧时晏所言,“祖父,阿晏不久前也提醒过孙儿,他说陛下有可能不会让孙儿回凉州城。”
“前几个月传来消息,南边有动乱,陛下今日没有提起孙儿的婚事,所以恐怕还真会如祖父所猜想的那般,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孙儿调往南边平乱。”
老将军和苏文言对视一眼,萧时晏作为中极殿大学士,平日里就协助皇帝处理政事。
他既然已经提起此事,那就说明皇帝应当动过这个心思。
看样子,调苏景去南下平乱之事,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三人谈话时,萧时晏来了。
进屋后萧时晏对老将军和苏文言行了一礼,距离萧时晏最近的苏景却闻到了血腥味。
他眉头皱紧,猛的上下打量萧时晏,“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