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寒忽然强调“驸马”这两个字,不仅让周围的人都愣住,就连景姝自己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这个位置她给他留了十多年,现在她不想留着了,他倒稀罕起来。
真是有病。
景姝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推开他。
奇怪的是这个方才力量大得惊人,现在忽然又“虚弱”起来,轻松就被她推到旁边。
赵二跟却池也乘着另一只木鸟下来,见他们还在木鸟上呆着,无语地撇了撇嘴,不过他也大概料到这样的结局,在下来的时候就吩咐了上面的人,多等一炷香时间。
不然真要闹出人命。
“行了,到地方就把位置腾出来,上面还有好几批人等着。”他催促道。
景姝一跃而下。
端木若寒也慢慢走下去。
景姝见状,在前面嘲笑他,“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那么高的悬崖也敢拉着我跳,现在倒是‘端庄’起来了?”
她原本不想当个阴阳怪气的人。
但这都是被逼的。
“累了。”
他不多做解释。
赵二也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
等所有的人都下来,他才带着他们继续朝里面走。
剩下的路就平稳很多,也没有赵二事先说过的机关,张老栓说,那是因为是他们大当家带着他们走,所以才不会遇到危险,但要是自己在里面乱走,那就不一定了。
这话景姝倒相信。
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腿脚都没有好利索的人,带在身边完全是个累赘,为何执意要将他带来。
但很快她就没工夫想这些。
因为走在前面的赵二告诉她,他们到地方了。
此刻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一处三层阁楼,雕梁画栋,每一处的木柱上都有精美的纹饰,周围用苗染刺绣的靛蓝布料装点,肃穆中显出神秘。
哪怕已经败落许久,这座阁楼看起来还是很干净。
再联想之前王虎和张老栓熟练跳崖的动作,不难猜测他们平日里应该没少往这边跑,这些清理打扫的工作,也没少做。
赵二很信任他们。
“这就是玄机阁?”景姝望着那处阁楼,有些怔怔。
赵二点头,随即道:“地方我已经带你们来了,至于你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帮不上忙,你们自便吧,好了就叫我一声,我带你们出去。”
“赵大当家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可以随意走动了?”
“当然,你不动,怎么去找你的东西。”赵二百无聊赖地挥手。
末了,真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
王虎和张老栓也磨皮擦痒地过去。
“等等,不是说这里到处都是机关吗,我们这样随意乱走,万一触碰了机关,岂不是危险?”却池反应过来。
这是他难得带着脑子思考问题。
但这个问题问出来,得到的就是赵二的一声冷笑。
他也不拐弯抹角,只道:“你们若真是从老女人那里得了消息,那她肯定不会害你们啊,你们冲着她说的地方去就是,至于找到的究竟是宝贝还是机关,就看你们的命了。”
他从不掩饰自己不曾信任他们的事实。
这让却池有些恼火。
正要再说什么,就见景姝抬手将他拦住。
“大当家的说得有理,你带我们进了玄机阁,已经是帮了大忙,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们歇着吧。”她并不害怕。
当时吴双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的话,她不认为是为了让她千里迢迢来送死。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地方位置奇特,又在云雾之下,虽然有光,却看不见太阳,让她这个天生没有什么方向感的人有些头疼。
吴双说东西在阁楼西方的莲花池中,可她刚才看了一眼,这阁楼四方都是几尺宽的水池,阁楼本身就建在水上,要想凭借参照物来辨别方向,不太现实。
景姝站在那里思考。
端木若寒先稍微看几眼周围的情况,才上前道:“怎么?”
老实说,景姝现在并不想跟这个死变态说话,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复。
但对方又岂是等闲之辈。
见她站那儿不动,就知道她肯定遇到什么麻烦,虽然不知道吴双当时跟她说的是什么,但地点肯定不会有错,而这个地方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就是时间和方向。
他们刚才从悬崖上跳下来,到现在不过两刻钟,她自己能算得清。
现在连时间也排除了,那唯一能让她踌躇不前的,就只有方向。
而对时常观星的人来说,星象方位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算蒙上他的眼睛,他也能清楚辨明四方位置。
这倔丫头,明知如此,却还是拧着不肯服软。
那他能怎么办呢。
端木若寒无奈地看了眼天上,忽然抬手指向一处,“这里看不见太阳,不过按照时辰来算,差不多该是未时了。”
他手指着的方向,正好就是现在太阳所在。
景姝顺着他手看过去,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脸上并未显出高兴,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我知道,不要你提醒。”
“哦,”端木若寒应一声,“我就随口说说,没打算提醒你什么,难道我刚才的话,对你有什么启发?”
“……没有。”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景姝气鼓鼓地收回目光,但抬脚的方向却还是他指的那个方向。
端木若寒挑了挑眉,他只是想用的太阳的方位帮她辨明四方,没想到她要寻的恰恰就是西方,这也算歪打正着。
他无声笑笑,也抬脚跟上。
赵二虽然只在旁边坐着,但也用余光偷偷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见他们往西边的荷花池去了,赵二脸色微敛。
王虎是个冒失的性子,看清楚他们去的方向,连忙压低声音道:“老大老大,他们去那个池子了!”
赵二冷哼,“老子眼睛没瞎,看着呢。”
“那、那那咱们怎么办啊?”
“你还想怎么办,静观其变,我出门前不是告诉过让你安分,你现在是巴不得嚷嚷出来,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我……我没……”
王虎还没解释清楚,张老栓已经笑起来。
他道:“大当家的别气,要我看啊,这小子怕是心疼他那送上门来的压寨夫人,舍不得她被万箭穿心呢。”
说完,池子那边就想起杂乱的水声。
万箭齐发,瞬间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