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历二十年。
皇后崩。
清宴帝伤心欲绝,赐谥号仁献皇后。
次年,清宴帝病危。
念及太子年幼,特令权臣端木若寒代理摄政,封摄政王,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比。
年末,帝驾崩。
谥号明。
明帝在位二十一年间,北平匈奴,南开商埠,减税赋,改科举,任人唯贤,使得大齐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将大齐国力推向顶峰。
后世称清宴之治。
明帝崩逝后,太子景澄继位,改年号泰和。
新帝只十五岁。
摄政王以新皇初涉社稷,经验不足为由,继续把持朝政,同时铲除异己,手段狠辣。
一时间朝廷上下哀鸿遍野,苦不堪言。
新皇无能为力,只能将两位姊妹送出宫中。
其中长公主景姝改号永乐,建府于城北,得面首八十八人,黄金玉器若干。
二公主景潇赐号永逸,建府于城西,得美婢六十六人,书百卷。
很显然,泰和帝这是要保护两位姊妹,免让她们遭端木若寒的毒手。
坊间一时间也唏嘘感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新帝并没有他父亲那样的手腕和魄力,而这太平盛世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尚未可知。
只可惜先帝膝下只有这一位皇子,没有其他选择,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权臣篡位,无能为力。
这便是空置后宫的弊端。
先皇英明一世,唯有这件事,饱受诟病。
至于大齐的未来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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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永乐公主府内。
长公主景姝穿一身素白麻衣,盘腿坐在火盆面前烧纸钱。
她容姿姝丽,绝色无双,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景澄从密道过来,又坐了马车绕到后门,才得以进到这里。
走到门口,他轻声呼唤,“阿姐?”
景姝没有反应。
他无奈。
走过去看见她脸上阴沉的表情,心道果然。
“阿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不对劲的。”
这哪像家里有人逝去,分明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下一秒就要冲出去跟人讨债的样子。
“我们都长大了,应该学会独当一面,阿爹阿娘有自己的打算,你别再介意这件事了。”
“我怎么了,我这不像是伤心难过的样子吗?他们那么狠心抛下我们,我不能生气?”景姝越想越生气,把手里的纸钱全数往火盆里一丢,火盆“轰”地燃起大火。
“哎呀!”景澄低呼一声。
但还没等他下令,隐匿在公主府的暗卫就冲上来把火灭了,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来去像一阵风。
“……哼!”
更生气了。
关键他们溜走就溜走,为什么不能把她也带走。
她也可以“死”啊!
“别呀阿姐,你要是也走,我和清清怎么办,我们自己搞不定的。”
“呵,刚还说自己能独当一面呢,这么快就反悔?”景姝瞪他一眼。
景澄挠脸,“这,我……嘿嘿。”
好在他早已习惯景姝这脾气,反正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完了就好,也就没跟她呛声。
谁不知道阿姐是阿爹的掌上明珠。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阿爹都依着她。
景姝原名应该是“淑”,但她不喜欢,阿爹就真给她改了个她自己喜欢的。
但相比之下,景澄和景潇就没这么幸运了,且因为两人是双生子,长相有七分相似,经常调皮捣蛋被连坐,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算了,懒得跟你说这些,清清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天气这么冷,我们烫火锅吧。”景姝不想再为渣爹渣娘的事烦心,准备在府上搞一场小型聚会,燥起来。
“啊,我不知道啊,但这个时间,应该也在府上‘伤心’吧。”
毕竟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那我让却池去把人叫过来,这回的火锅汤料,可是我让人从西南那边弄回来的,麻辣鲜香,保证你们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都吃不到这个味道。”
说罢,她打一个响指。
隐匿在暗处的却池闻声而动。
他现在也是紫微宫的暗卫头领了,武功造诣早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景澄见状,也道:“好,那我去叫端木哥……”
“等等。”
景姝忽然拉住他的发带。
开什么玩笑。
这是他们自己的家庭聚会,为什么要叫那个死变态,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权倾朝野的佞臣,他们应该跟他势不两立。
景姝如今双十年华,早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她纤腰一转,捏住景澄的鼻子,完全没有面前之人是当今圣上的敬畏之心。
“不、许、叫、他。”
“可是阿姐,那不都是做给人看的吗?”景澄被捏住了鼻子,被迫发出奇怪的音调。
景姝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
她微微抬起下颚,用一种不知道别人信几分,但她自己百分百相信的语气道:“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不然那不是露馅了吗。”
景澄:……?
“是这样吗?”
“是的呀,思渊难道不相信姐姐?”景姝继续用诱骗的语气道。
不得不说,他们阿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
可能早知道自己坚持不到景澄及冠,于是早早的就把他的字给取好了,现在撒手一走,带着媳妇独自去逍遥,给他们留下一堆烂摊子。
“我听说阿爹他们才走那些日子,朝中有些人不安分,都是端木哥亲自去处理的,这段时间他很辛苦,如果有好吃的,还是让他一起……”
“我是你姐还是他是你姐?”
景姝这次不捏他的鼻子了,改拧他的耳朵。
景澄吃痛,忍不住道:“哎哟,阿姐轻点儿,耳朵拧下来了,真的拧下来了!”
当今圣上被一个女子这么欺负,这要是传到朝廷上去,只怕群臣都要惊掉下巴。
但如果这个女子是长公主,那就没事了。
长公主向来如此。
长公主做什么都对。
长公主威武。
“阿姐你又欺负思渊了,可稳着点吧,到时候把人欺负坏了,可就没有人能这么好脾气的陪你玩了。”
说话间,爽朗笑声从屋外的传来。
紧接着,锦衣云靴从门外踏入,一少年模样的人手拿折扇,发带飘扬,一张似精雕玉琢的脸上毫无瑕疵,雌雄莫辩。
来人笑了笑,道:“阿姐,听说今天烫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