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池也很担心里面的情况,但钱子骞进去之前就吩咐过,只让她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捣乱。
苏梨身边的丫鬟忽然提出要进去,她虽然也很着急,但还是劝道:“我们进去也帮不上什么,还是在外面等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眼下只要不惹祸,就是帮大忙。
“可在外面干等着,也什么都不能做啊。”
“但是……”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婢女,人微言轻,但县主乡君难道不想知道皇后娘娘她们怎么样了吗?”
小竹看向大殿的方向。
语气担忧。
“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也受了重伤,没个主事的人在里面,里面的人不知会不会乱了阵脚,到时如果因为手下的人耽误了什么,该怎么办啊。”
“小竹这话也有道理,我们虽然不能给几位太医帮忙,但安排下人应该还是可以的,不如进去看看吧。”
苏梨被小竹说动了。
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什么情况,还是要亲眼看过才能放心,不然她们赶来皇宫,又只能在外面干等,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可……”云池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卦,还想再说什么。
但苏梨没给她犹豫的机会。
见云池不想进去,她也没再劝,而是跟小竹一起朝宫殿走去。
云池见状,只能跟上。
另外一边,众人正在拼命阻止发狂的清宴帝,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个战斗力爆棚的男人身上,根本没工夫注意这边。
苏梨带着小竹走进宫殿。不出意外的是,里面的情况并未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比外面还乱。
公主皇后当时是一起出去的,没有让蕊枝陪同,现在出了大事,安排人手的重任落到了蕊枝身上,但蕊枝没有金嬷嬷那样的能力和魄力,现在完全手忙脚乱。
她欲哭无泪。
前殿负责准备太医需要的东西和更换药材药布,还要不停更换被弄脏的水。
乱成一团。
后殿。
钱子骞正在跟太医院院正杜甘一起全力抢救皇后。
公主景姝不在这里。
苏梨与云池赶到后殿的时候,钱子骞已经高声叫了好几次,说让给他递银针,可是周围根本没有可用的人,外面的人又忙不过来,是以他半天都没得到回应。
哪怕脾气好如钱子骞,也忍不住大骂。
“一群废物!”
“钱太医,我来帮你!”云池见状,连忙上前。
“你……哎不对,你怎么来了?”钱子骞终于看到云池。
本来就满头是汗的他,顿时更觉得头大。
不是说了让她乖乖在外面等吗?
“我、我担心呀。”
云池被他一吼,缩着肩膀。
“你先别顾着骂我了,还是看看有没有我能做的吧,外面比这里还要乱,哪里还抽得出人给你打下手,娘娘之前教过我医术,我也稍微懂一些,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帮忙吧。”
“你……哎!”
“是啊钱院判,我听说县主之前在平西大战中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她跟着皇后娘娘时间最长,应该也会些医术,现在忙不过来,就让她来帮忙吧。”杜甘劝道。
太医院人手实在不够。
皇后的马车是在大街上爆炸的,街上也有许多百姓,这次爆炸造成的损失惨重,太医院有一部分人都被支出去救人。
清宴帝原本想让整个太医院都留下来全力救治皇后,但皇后在昏迷之前下达了这不允许违背的命令:派人救百姓。
清宴帝也没有办法。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导致皇后这边没了人手。
所以现在云池进来,反而能帮上忙。
他们不再赶人,而是让她换上干净的外套,到床边帮忙。
但云池还有专业知识。
苏梨就帮不上忙了。
她只能先带着小竹一瘸一拐地退出去,又回到前殿。
“姑娘会医术吗?”小竹跟在她身后,小声问。
苏梨正焦头烂额着,闻言,急道:“我哪里会什么医术,我要是真有什么高超的医术,早就主动请命了。”
“那姑娘也不要着急,我们先看看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吧。”
“……好。”
毕竟除了救人,其他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去做,而看现在蕊枝的情况,估计也指望不上。
苏梨虽然没怎么支使过人,但维持秩序还是会的。
她跟小竹分头行动。
完全不敢去细想自己刚刚在后殿看到的情况。
只隐约看到那金玉大床上躺着人,珠帘自上而下垂落,遮住里面大半情景,唯有轻纱帷幔用金钩悬拉住,通过淡淡的烛光,能隐约看到上面的人露出的一小段身子。
那一刻,她才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血肉模糊是什么样。
苏梨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偏这个时候,一个宫女从她身边经过,手上盛满热水的水盆没有拿稳,惊叫着朝她倒了过来。
苏梨正在难过。
直到听到那尖叫才反应过来。
但等她看清眼前情况时,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她受伤的腿脚也不能做出那般敏锐的反应,于是只能匆匆侧开身子,任滚烫的热水洒在她半身上。
“呀!”
“姑娘?”小竹听见动静,连忙跑过来,看见苏梨被烫红的半边脸,急道,“怎么回事,姑娘没事吧?”
“我没……”
苏梨想说自己没事,但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刚才情况紧急,她又躲不开,现在半边身子被热水烫了个透,疼得发麻,现在连手都举不起,又怎么会没事。
“你们怎么在做事啊!”
“乡君息怒!”
“啧,早就说了你们不要进来捣乱,这里难道还不够乱吗,快退下!”蕊枝听到这边的动静,抽空看了一眼。
见罢,也是头痛。
可头痛也没有用。
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根本没有办法抽调出多余的人去帮苏梨。
“我、我没事,小竹你不要骂人,先扶我到旁边坐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可……好好好。”小竹声音带着哭腔。
她也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先把苏梨扶到旁边。
而就在苏梨在角落坐下的那个刹那,又有一个宫女倒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