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蛮在端木若寒的马车里。
她不会武功。
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到其他人说的话。
端木若寒倒是能听清，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他道：“臭丫头，你真要跟你娘决裂的话，不如我帮你逃走，让她找不到你，着急痛苦，以示惩罚，如何？”
端木若寒满怀恶意的提议。
顾小蛮正在吃阿剑卖给她的奶香小饼。
生气归生气，东西还是要吃的。
在被迫认爹之后，她现在唯一可以接受的，就是多了好多愿意给她买零食的叔叔，她再也不用馋任何好吃的。
“我为什么要让她着急？”顾小蛮闻言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把端木若寒阴损的提议听进去。
端木若寒挑眉，“那你想怎么样，要闹脾气，总要有个目的，你连自己什么目的都不知道，又闹什么呢。”
“我……”
这话倒把顾小蛮问倒了。
目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很生气。
明明已经说好不会离开雾柳镇了，结果渣爹装装病卖卖可怜，她就原谅了他，这怎么说得过去。
顾阿妙太不硬气了。
顾小蛮原本想等到自己羽翼丰满，再雄纠纠气昂昂的杀向京城，向渣爹报复，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经落空。
她只能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一边努力成长，一边悄悄报仇。
但她的毒术还没有像阿婆那样出神入化，如果悄悄在渣爹的茶杯里放泻药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顾阿妙察觉。
软脚虾顾阿妙现在已经被渣爹迷得晕头转向，肯定会不管不顾的护着他。
如果被发现她悄悄投毒，顾阿妙一定会为了渣爹把她屁股打开花。
嘤嘤嘤。
她是个没人爱的可怜孩子。
这个叫什么寒的阿哥年纪也不小了。
而且他有可能还不是皇城里最大的皇子。
等她一个山野丫头进了皇宫，肯定会有很多皇子公主来欺负她。
如果她不小心打伤他们，他们肯定要去跟渣爹告黑状，到时候渣爹生气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他。
她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很可怕。
顾小蛮越想越担心，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人生一片灰暗，不知怎么就想到顾倾城之前教她唱的《小白菜》，忧郁的哼起了调调。
旁边的端木若寒：？
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你这哭丧着脸准备给谁看呢，要真不愿意回去，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听不听？”端木若寒双手环胸，靠在马车车壁上，眼睛里透出不怀好意的笑。
顾小蛮正在寻《小白菜》的调子，半天还没起好调，又听见他这话，转头看向他。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懵懂和好奇，天真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可以保证她不被皇宫里的兄弟姐妹欺负吗？
她诚心发问。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缓解眼前的困境。
坐在角落的睿王原本在闭目养神，听见这话，也难得睁开眼睛看端木若寒一眼，无语的目光仿佛已经洞悉他的阴谋。
只见端木若寒咧开嘴，血红的唇勾勒出阴恻恻的笑，用撺掇般的语气道：“我觉得，你可以你去给那个男人投毒，只要他死了，就没人跟你抢你阿娘了。”
顾小蛮：……
睿王：……
睿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说。
而且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说。
真是活腻了。
他本来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但端木若寒这样花样搞事，实在留让人不齿。
顾小蛮才多大。
这屁大的孩子，他去说那些混账话，不是故意教坏孩子是什么。
“喂，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了，他也抢了你的媳妇，你怎么还能在这儿不痛不痒的坐着？”端木若寒故意旧事重提。
睿王脸色一变，“你瞎说什么！”
看给他能的。
都学会搬弄是非了。
这只怕是又忘了被人按在地上痛揍是个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不愧是寒哥哥，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小蛮真的太笨了，之前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就在睿王准备动手的时候，顾小蛮又忽然开口，打断他们。
她嘴里塞满了奶香小饼，扑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端木若寒。
端木若寒：？
这似乎不太对。
睿王也看得头皮发麻，他只觉得小姑娘着了对方的道，连忙要开口劝两句，却刚好在这个时候，车队要停下来休整。
顾小蛮抓紧机会，从马车里跑出去，到外面去放风，睿王拉都拉不住。
“小蛮！”
“嘻嘻嘻嘻。”端木若寒笑起来。
“嘻你个头！你真是找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们母女俩在陛下心里什么分量，你心里清楚，如果小蛮真受你挑拨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不会放过你！”睿王揪着端木若寒的领子，沉声警告。
“走开。”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端木若寒扯了扯嘴角，推开他的手，满脸不耐烦。
他懒得再跟这傻小子废话，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小蛮那张傻兮兮的小脸。
那蠢丫头，不会真听信了他的话，要去给人下毒吧？
他倒不是怕她得手，只是怕她出手之后，惹怒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到时把她给怎么样。
虽说是亲生女儿，可那个男人在朝堂上什么手段，又不是没人见过。
雷厉风行都是委婉的说法。
六亲不认倒是真的。
在端木若寒看来，清宴帝并不是个可靠的男人。
当初齐苗大战，他为了胜利可以让心爱的女人身陷险境，后来在浙海，他又能抛下怀孕的妻子，去寻他们的软肋，最后宫变的时候，他更是舍弃了双生兄弟的命，保全自己。
他能走到这步，都源于他的自私。
那个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爱过别人，他只爱自己。
所以如果顾小蛮真的动手，他并不能保证她全身而退。
端木若寒越想越烦躁，直到听见外面说休整完毕，要重新出发的时候，还没看到顾小蛮回来。
他低咒一声，闪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