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云若璃脸色不太好。
她忽然觉得这事儿她不好掺和,毕竟是价值连城的大生意,这种事还是交给长袖善舞的雁王自己解决比较好。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做生意的高手。
“要不我们先撤吧。”
她看着身后的男人,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旁边的元子忱看她两眼。
“这就走了,不是过来帮忙吗?”
“这……你也说了自作孽不可活,我觉得是时候该给他点教训了,不然总这么惹祸,以后会有大麻烦的。”云若璃认真拍着他的胸脯,“放手让孩子自己飞吧。”
就这样吧。
他们家底再怎么丰厚,也摆不平眼前这破事。
还不如先走。
雁王也该是时候学会成长了。
“也好。”
元子忱显然不想管这事。
从他早早过来,却一直没有进去就能看出,他对雁王究竟是被淮城府的人撕成两瓣还是四瓣这种事,并不在意。
反正最后都是要拼回去的。
能留口气就行。
“走吧。”
他垂眸,伸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男人身材高挑,清晨微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肩线,高大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仿佛将她护在羽翼下。
云若璃穿着毛领的厚袄,披着妆花锦绣的披风,脸上带着笑。
远远看去,是郎君佳人的完美画卷。
唯有跟在后面的云池挠了挠头。
她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跟上去,等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秀鞋鞋尖的地上忽然斜插进一枝白梅,花蕊颤颤似要落。
鼻尖似有淡淡花香传来。
云池低呼一声,抬头看向远处的人。
只见阿七盘腿坐在远处的假山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剑,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阿、阿七?”云池打了个颤,声音都在抖,“你干嘛,吓死我了。”
“那应该我来问你,你要干嘛,尊上与大小姐有话要说,你跟去干什么。”他声音淡淡的,那双眼睛也深沉似水,反复荡不出涟漪。
“我……我这不是去伺候小姐吗,这两天残雪姐姐要去照顾雁王殿下……诶,等等,雁王殿下不是在屋里吗?!”
云池后知后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整个人都惊在原地。
她张着嘴的可以放下一颗鸡蛋。
“可如果殿下在屋里,那刚刚那个人是谁?刚刚那个人不也是殿下吗?难道有两个殿下?这怎么可能!不对不对,你刚刚叫他什么,尊上?哪个尊上?”
阿七也震惊了,“你还不知道?”
小丫头的反应再度刷新了他对她智商下限的认知。
他以为这件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原来,这里还有个被蒙在鼓里的。
“我、我该知道什么吗?”
“……”
云池泪眼汪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阿七被她问住。
她该知道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是现在她这么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倒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无论怎么答,都是在欺负她一样。
“总之,你别去了。”
阿七叹息。
其实这也是多余的话。
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知去了哪里,云池现在就算想跟,也找不到方向。
她叹息一声。
既然没有她的事,雁王那边她又帮不上,就只能先回去了。
阿七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等到她背影完全消失,才慢悠悠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熹微的朝阳。
“春天,是不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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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南方的春天更暖和,我现在穿着这袄子都觉得有些热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春花开遍山头的景色。”
云若璃跟自家男人离开院子,顺着小路,一直走上后山。
后山山路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旁边的男人看几眼,然后就沉默的绕到她身前,把她背了起来。
云若璃乐得轻松,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的笑。
“堂堂紫微宫宫主,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又是雁王的同胞兄弟,这样背着一个女人,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让人笑话吗?”云若璃伏在他肩膀上,轻呵出笑声在他耳边缭绕。
身前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把往下滑了滑的她往上颠两下,继续上前。
两侧的枯枝上有悄无声息生出的绿芽。
无一不在说着春天的临近。
云若璃觉得这里景色不错,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忽然想到什么,轻轻笑起来。
“来来来,我给你唱曲: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
“这是你曾经唱给睿王听的曲子。”他声音平静的开口,像之前无数次跟她探讨某件公事一样冷静。
云若璃:……
这好好的景色,可谓良辰美景,怎么说这么扫兴的事情呢。
元大人真是越来越不解风情了。
“哪儿来这么大醋劲,再说,这曲子是无辜的,你跟它置什么气,你不说,我自己都忘了这事。”
“本也没想想起,只是乍一听见这曲子,就想起了。”
说来还是她的错。
云若璃皱了皱鼻子,嗅到他身上散发出几里地都能闻到的醋酸味,忽然低头在他耳尖咬了一口。
“阿璃。”
“怎么,现在知道痛了?谁让你不好好说话,分别这么久再见,你尽说些败兴的话,我今天没把你耳朵咬下来都是我良心。”云若璃没把他刚才那声呼唤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的攻击奏效。
身前的男人叹息。
两人一边打闹一边往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上顶的了望台上。
其实与其说是了望台,不如说是一块天然凸出的石台。
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半个淮城的景色。
那位姜大人倒也是个有雅兴的人。
“听说你今天去见过端木若寒了,他可有为难你?”他把她从背上放下来,忽然问道。
云若璃眨眼,“没有啊,他现在大势已去,扑腾不出什么大浪了,怎么可能为难我。”
“哦。”
“怎么忽然这么问,难道你遇到什么事?或者,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