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瓦砾四处翻飞。
高台周围的人瞬间被炸成碎片。
火力惊人。
胡翟都傻眼了。
不仅是他这边的人,爆炸之下无一幸免,就连镇南王府自己的人手都被炸得四肢分离,只剩碎片。
木质的高台也被炸得木屑纷飞,但硝烟之后,最终剩下的主体,是一个黑色铁质结构的方形内核。
端木父子从里面走出来,带着作为人质的雁王快速离去。
没有往这边看。
远处居然已经安排着一辆马车。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现在端木父子直径朝马车走去,胡翟的手下却已经伤亡惨重,来不及去追。
“该死!”
“把人留下!”
就在端木父子准备走上马车的时候,人群里无数个人影忽然暴起,抄起武器冲向他们。
那些人用的不是军中路数,但出手杀伐果断,目标明确。
但与那些黑影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个高大身影。
那人之前一直站在端木父子身边,但从来没开口说话,不知为何就让人忽略了他。
现在他果断出手。
以具有压倒性的实力,用排山倒海之势将那些冲上去的影卫全都放倒,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刻钟时间。
胡翟都看傻眼了。
“这、这人是……”
等对方停下来之后,他终于有机会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但等他看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这个人……不是苗疆王吗?!
之前平定苗疆之乱的时候,他就见过苗疆王几次,但没想到时至今日会在这里再见。
难以置信。
这人应该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斩首处决。
那天他还过去看过,血流了一地,虽然比不上今天场面惨烈,但人是的的确确死了的。
他亲眼所见。
可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确定自己没有瞎,苗疆王没有死,还投靠了端木长泽,为他们鞍前马后!
“岂有此理,端木长泽你居然敢包庇朝廷钦犯!还用敢用李代桃僵之计偷天换日,你知道这事要是传入陛下耳中,会是什么罪过吗!”胡翟怒道。
虽然早就听说过端木父子的罪行,但那些永远不比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他看到了满地百姓的尸体,也看到了死而复生的苗疆王。
这不仅仅是欺君。
早在上次镇南王进京的时候,他就觉得此人过于嚣张,如今看来,他已经无法无天,早已不把皇权放在眼中。
其实石达宽是雁王放的。
那是另外的交易。
不过端木长泽现在一心想逃,根本没工夫去解释这点小事。
在性命面前,什么都是小事。
再说,他现在背上的罪名还少吗。
如今根本没工夫再去管什么欺君大罪,如果真要把他这些年所作所为全都加在一起判个罪的话,恐怕就算车裂之刑也无法消其万一。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
“哼,什么浙海总督,不过如此,等老子东山再起,一定把你们这些宵小全部捏成齑粉!”他大放厥词。
当然,更多的还是胜利之后的得意。
之前端木若寒提出要让苗疆王归顺,为他们所用的时候,他还不想答应。
但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良策。
至少在关键的地方他派上了用场。
“休要得意!”胡翟怒喝一声,挽起手上大弓,眼看着就要放箭。
石达宽冷冷睨他一眼,目露不屑。
“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现在在场的都不是我的对手,包括你,当初在战场上你我也有过招,你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
“另外,你难道以为刚才那场爆炸就是全部吗,不如猜猜这刑场周围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爆炸点,你们脚下……会不会有呢?”
他冷声问。
胡翟原本准备挽弓的手顿了顿。
他脸色僵硬。
他知道石达宽说的是真的,因为在之前数次的交手中他就已经有了深刻的教训,除了当初那位中书侍郎,恐怕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石达宽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上马车。
端木父子拖着雁王走进去,石达宽很自觉的坐在车辕边上,捏住缰绳。
胡翟在心里暗骂当初堂堂一地封王,现在居然沦落到给别人驱车赶马的地步,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可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石达宽对胡翟的话无动于衷。
鞭声一响,马车疾驰而去。
“殿下,要追吗?”胡翟转头请示。
那可是朝廷钦犯,如果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了,后面陛下问罪起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我早有准备,他们跑不远。”他胸有成竹。
胡翟犹豫:“可是……”
有前任苗疆王石达宽在端木父子身边,他们的人恐怕讨不到好。
“在出城之前,必定能将他们拦下,胡总督要做的,就是提前准备好牢房。”他牵着云若璃的手,“另外,劳烦总督为爱妻暂寻一处安置,她刚才受了惊吓,现在需要休息。”
他声音温柔,仿佛朝廷钦犯逃跑无关紧要,妻子的情况才是头等大事。
胡翟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很无语。
他别有深意的看一眼云若璃。
这位王妃他之前也是有交情的,只不过那时她还是跟某人大人牵扯在一起,现在却像忘了前人,坦坦荡荡的开始新生活。
不过,这样也挺好吧。
人总是要就向前看的。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他应下,同时让人收拾现场。
百姓伤亡惨重,他们的人也因为最后那场爆炸损失不小。
“我能受什么惊吓,让丫头把我的药箱拿来,我也帮帮忙吧。”云若璃道。
她还是做不到置身事外。
今天伤亡惨重。
虽然冲天的血腥气让她头昏脑涨,但现在不是娇弱的时候,她也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端木父子害死这么多人,他们逃不掉的吧?”她再次确认。
身旁的男人看着她,然后轻轻道:“嗯。”
他们当然逃不掉。
今时今日,他们万死不足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