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元子忱什么打算,她也就不知道了。
现在这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
“唉,丫头。”老道见她要走,忽然叫住她,“你怎么不问这次出手帮你们的是谁?”
明眼人都知道那救人的针法和药物并不是出自他之手。
想必云若璃也心知肚明。
但她居然没问。
真是稀奇。
她要问这个,就等于多用一个问题,也不至于让他接下来的日子都提心吊胆,结果他居然只字未提。
“既然能有这种手段,必然是高人,而愿意出手帮我,想必不是敌人,但又不想表露身份,证明对方尚有顾忌,既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问呢?”云若璃理所当然的道。
老道震惊的看她一眼,“死丫头,你是成精了是吧。”
都说物以类聚。
他觉得云若璃跟这些古人待一段时间之后,不但没有变笨,反而脑子里的回路变得更复杂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以后都不好给她挖坑了。
“你这……”
“好了,我还要去看看我的丫头,就不在这里招待你了,你请便吧,或者我看你们对棋艺都有所建树,不如你们再切磋切磋,也算是友好交流。”
“那、那倒不必。”老道拒绝。
他跟人下棋都是欺负别人,又不是闲着没事儿自己找虐,干嘛去那个后生那里找不痛快。
“我还是去找雁王吧,我觉得那小子挺对我口味的。”
“啊?哦,没想到你好这口。”
老道:……
“再见。”
欺负完了老年人之后,云若璃两人先去看了云池的情况,同时又吩咐人去花豹身上找线索。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若璃才闲下来。
她跑到甲板上去坐着。
紫微宫这次来的船很大,别的不说,就体量就在京城那些句型画坊之上。
云若璃在船舷上坐着两只腿伸到船外,身前有栏杆护着,也不会危险。
海风刺骨,吹起她脸侧的发丝。
女子顾盼神飞,裙角翩跹,远远望着前方。
似乎丝毫不为寒风所动。
元子忱处理完所有事过来找她的时候,就看见他远远的在向自己招手,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刚才经历的不是什么生死大事。
“你的事情都弄完了?”
“嗯。”元子忱轻轻点头,“怎么在这里吹风,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今天也受了不少折腾,不如早些休息。”
“可我走不动了,今天走了太多路,腿酸。”云若璃低声抱怨。
元子忱听罢,哪里还不懂她的意思,上前就要把人抱起来,不想云若璃却忽然拉紧面前的栏杆,笑着道:“坑坑,你跟我讲了这么多你过去的故事,今天我也给你讲一些好不好?”
她想清楚了。
既然余生都要携手与共,那这就不应该成为恒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她的身份和过往,是该早些告诉他知道。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并非一定要听,我说过,无论事实如何,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而他看到的,是她。
不是云府的大小姐。
仅仅是她。
是她就够了。
“阿璃,决定你我的问题并不在我,而在于你。”
他就是把话语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云若璃终于明白。
元子忱比自己看得透彻,在她还在纠结眼前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越过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继续往前。
在他看来,他们之间是否有隔阂,从来都不是别人说怎样怎样的问题,而在于她说怎么样。
所以他从不迷茫。
不会被这些事困住脚步。
“我明白了。”云若璃向他张开双臂,“我现在觉得有些累了,要回去睡觉。”
元子忱见状只是笑着摇头,然后上前把她横抱起来,送回去。
一路上遇到许多人。
有紫微宫的杀手,也有云若璃身边的下人,个个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
也幸好这两人并不害臊,当真就这般招摇的走回特意为他们收拾出来的船舱。
咔哒。
房门关上。
云若璃本来是想睡觉的。
她是真的累了。
但可能是这几天在海寇的岛上太过警惕,现在又如释重负,于是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认知。
她认为元子忱是个很安全的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
再元子忱帮她脱鞋袜的时候,她尚未感受到危机,反而很配合他的动作。
脱外衣时也是如此。
但再接下,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看着那件无声被脱去的亵衣,冰冷的海风透过微微掀开的窗子吹进来,哪怕船舱里有取暖的火炉,还是激得她浑身一颤。
“你干什么?”她双手抱胸,后知后觉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是想休息了吗,我帮你宽衣。”元子忱说的理所当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果断而熟练。
云若璃抬起光溜溜的脚丫子,踩在他胸口上,“你少来,我告诉你,不可以。”
他那眼睛泛着红。
多次在这里栽过跟头的云若璃很快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抱着被子退后,并且严辞拒绝。
“为何?”
“什么为何,还能为何,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船舱设施简陋又不隔音,你……你要是真做些什么,回头我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云若璃羞得整张脸通红。
这个混蛋当真一点儿也不体谅她。
她都已经累成这样,他居然还要想方设法的折腾她,简直没有良心。
“阿璃,你在乱想什么,我只是帮你宽衣,南方冬季湿寒,穿太多睡会很不舒服,所以才把亵衣给你脱了,再说,这几日在岛上也没条件沐浴,我已经让人烧了热水,等残雪把水送过来,给你擦了身子再睡。”元子忱无奈的解释。
他说得煞有介事。
云若璃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人元某人曾经好歹也官拜侍郎,玉树风流,翩翩君子,怎么可能脑子里总是些不健康的废料。
是她误会了他。
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有些愧疚。
但等到后来残雪把热水端来,又很快低头退出去,然后元子忱端着热水走过来,她就意识到自己真是信了这个坑货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