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被拦下的同时,一袭黑影也悄无声息出现在跨院外。
黑色夜行衣将他精壮的身材完全包裹,却遮不住那双笔直的长腿和与众不同的气质。
元子忱在院中站定,意外的发现今晚的云府竟然没有守卫。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早就等在院子里的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元侍郎。”云问涯面无表情,“相信我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不守规矩,怎么,难道觉得我的女儿就是这般可以随意让你轻贱的?”
元子忱沉默。
原来这就是院子里没有守卫的原因。
“云将军息怒。”元子忱转头,抱拳道,“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
那是要直接打吗?
他今天可能没有预留出打架的时间。
“宫里的事我听说了。”
意外的,云问涯并没有对他拳脚相向。
他缓步走过来,阴影在他身上褪去,月华照在他身上,为这厉兵秣马的将军徒增几分沧桑。
“云将军?”
“不论如何,你对妙妙是真心,这次的事我也要由衷谢谢你。”云问涯对他抱拳。
这是他的敬意,也是他的感谢。
肃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这个坑不论是元子忱跳进去还是他跳进去,都要脱层皮,而云问涯身后还有万千将士。
元子忱的这个选择,不仅帮了他,更救了那些无辜的将士们,他值得这一礼。
“云将军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自然应该义不容辞。”
按理说元子忱是中书侍郎,这破事怎么看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转念一想,他即将是云府女婿,云府的事自然就成了他的事。
云问涯语塞,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占了便宜。
这小子是不是乘火打劫,逼他承认他的身份了?
这还没成亲呢!
“罢了,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是无用,等你查明真相回来,我便上交兵权,告老还乡。”云问涯叹气道。
他在这朝堂里沉浮了太多年,已经倦了。
而且倾城也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环境,所以他们干脆离开。
他会上交虎符。
但这只能是他被证明清白之后,不然就有心虚的嫌疑。
“云将军?”
“我这段时间虽然总是追着你打,但实际上你是个不错的小子,妙妙若是交到你手上,我也放心,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退下了。”
“晚辈惶恐。”
元子忱还想说什么,但云问涯只是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两相沉默。
片刻之后云问涯才问道:“你此去边境危机重重,也不知道景文天那老小子又会想出什么昏招,那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不如我派一队人保护你。”
“云将军的心意晚辈心领了,但还是不用了,我手边有人,我自己也略微有些身手,不会出什么问题。”元子忱拒绝。
他很感激云问涯的建议,不过如果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他怎么能让云问涯放心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肃帝这招的确很阴损,还偏在成亲前夕搞出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已经不言而喻。
他不会让他得逞。
“好,小子不错,希望妙妙没有看错人。”云问涯点头,拍拍元子忱的肩膀,不再多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元子忱站在院子里。
云问涯也是。
话说完了,两人开始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云问涯:?
“怎么了小子,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没交代完的吗?”云问涯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虽然他现在已经对猪改观,但并不代表他就认同猪随便进他的白菜地。
这是原则问题。
不能让步。
就算他今天表现得真的很不错,也不能。
元子忱算是明白了这位未来岳父的意思。
他叹气,“云将军,我今夜就要走,只想见她一面,不会做什么越矩的事情,还望通融。”
这已经很放低姿态。
云问涯稍稍犹豫。
但想起之前顾倾城对他说的话,几番纠结之后,还是很坚定的摇头,道:“等成亲之后,你们日日能见,什么话都能说,你现在的要紧事,是想着从边境活着回来。”
“……好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元子忱还能说什么。
只能作罢。
他转身离去,回府收拾东西,准备连夜离开。
云若璃还在屋子里跟顾倾城周旋,两个没有节操的人各种斗智斗勇,没有下限,旁边的人也拿她们没有办法。
忽然,云若璃的眼皮毫无征兆的调了一下。
她正在跟顾倾城争辩的声音顿住。
顾倾城抬眸看她一眼,“怎么了,这就没话说了?”
“没……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跳了下,右眼是跳财还是跳灾来着?”云若璃忽然问道。
顾倾城翻个白眼,“你什么时代的人,还信这些。”
“不对,我觉得不太对劲。”
“不对劲个鬼,右眼跳财你不知道吗,行了行了,刚说到哪儿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分别,没人想过,元子忱这一转身可能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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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忱回府收拾衣物。
雁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笑眯眯从暗道摸到元子忱府邸里,看见下人已经把他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想也不想就冲过来。
“你这负心汉,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你居然要抛弃我去那鸟不拉屎的的漠北,难道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骗我的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雁王哭哭啼啼冲过来,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元子忱低头盯着什么东西,头也不回给他一脚,把他踹出去几米远。
雁王嗷呜一声,“你打我!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打我?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对我嘘寒问暖,不是承诺对我不离不弃的烨烨了!”
“我什么时候承诺过这么恶心的事。”元子忱的目光终于从香囊上挪开,转头悠悠看着他,“还有,你能说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