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若璃丫头最近名声很盛啊。”
这天。
御书房。
皇帝正在看折子。
之前睿王调查的那批私造的火器,通过元子忱在背地里的暗箱操作,终于让肃帝顺藤摸瓜顺利找到蛛丝马迹。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镇南王府。
肃帝本来还想戏谑不远处的元子忱几句,看了折子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直接发了火。
元子忱站在一旁,无言的看着那已经上了年纪却依然野心勃勃的皇帝如同困兽一般,在大殿里暴走。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端木长泽他们这是要造反!”
李德海在旁劝,“陛下息怒,为这种人不值当,当心气坏了身子。”
“哼,朕还怕气坏吗?就怕朕没气死,这些人就要耐不住动手,让朕早点死!”肃帝气得砸了手里的砚台。
镇南王府私造火器已经足够让他愤怒,关键的是他的人还查到他们私下里在做着贩卖火器的生意,已经不知道捞了多少笔。
只怕早就赚的盆满钵满。
“陛下……”
李德海见转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战战兢兢跪下,劝说肃帝仔细自己的身子。
肃帝骂骂咧咧。
末了才看见无言立在一旁,以眼观鼻以鼻观心的元子忱。
“子忱啊。”肃帝感叹起来,“子忱呐~”
“陛下有何吩咐?”元子忱抬头,脸上永远是那温和却又带着疏离的笑容。
肃帝三两步走到他面前。
他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回禀陛下,微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应尽快处理,私造火器毕竟是大事,如若这些东西落到敌国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以后我大齐再想在诸国之中立威,只怕也困难。”元子忱垂眸,实事求是道。
“知朕者,子忱也。”肃帝连连点头,“那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此时矿场已经被查抄,镇南王府恐怕不会再轻举妄动,微臣以为,应当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元子忱虽然并未说的太明,但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毕竟不是什么蠢货,肃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他点头。
“这也算是个办法,如此说来,朕要准备一下。”
“陛下英名。”
元子忱说话从来都点到即止,没有半点废话,这是肃帝最喜欢他的地方,也是最放心的地方。
聪明人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肃帝坐回自己龙椅上。
元子忱也准备回到自己位置,替肃帝整理奏折。
李德海则在肃帝斥骂下站起来,继续给忙与国事的两人端茶倒水,点头哈腰一脸狗腿。
这时,外面忽然又送来一封急报。
宫人将信报递到元子忱手上,元子忱一目十行的看完,指尖微颤了颤。
“怎么了子忱,什么事?”
龙椅方向传来肃帝询问的声音。
但元子忱知道他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他早就知道什么事。
这封战报应该是昨天晚上送到京城来的,上面所写不是其他,而是漠北匈奴屡犯边境的事。
云问涯在的时候,匈奴人就安分守己,但每次云问涯回京,边关就会发生异动。
好像在说边关离不开云问涯一样。
或者,像是在说云问涯每次离开都带走了边关主要战力,所以才导致边关屡屡出事。
云问涯每次回京都会带个骑兵小队回来,但里面都是他手下心腹之人,数量也不多,除了朝宗之外,基本不是固定的人。
他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整天在边关喝风的兄弟回来放松放松,跟带薪休假一样,也来看看京城的霓虹和繁华。
比如上次云问涯带回来的人里面有安楷,这次就没有。
谁知道这种事也能被人利用。
元子忱皱眉看着手上消息,沉默片刻,还是递给了过来的李德海,让他呈给肃帝。
肃帝本来等他反应。
结果他除了一开始把眉头皱起来之外,就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肃帝很满意。
他把昨天就收到的战报又看了眼,忧心忡忡。
“子忱,匈奴那群人又不安分,怎么云爱卿一走他们就开始闹腾,难道边关真的离不开他吗?说起来云爱卿这些年来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跟端木家的比起来只多不少。
可端木家的都已经封异姓王了,他还只是个大将军,要不朕也给他封个王吧,他女儿都已经是郡主了,他却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将军,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
他问道。
这就很可笑。
封王这样的大事,岂是说封就封,而且元子忱即将是云家女婿,这话恐怕只有傻子才听不出里面的试探。
元子忱也明白,肃帝开始怀疑他。
原本他能留在肃帝身边得到他信任,就是因为他身世清白,无父无母,没有牵挂,更没有什么裙带关系。
但现在他即将娶云若璃,多疑的肃帝不得不怀疑他跟云家是不是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毕竟现在镇南王府狼子野心已经按捺不住。
肃帝也开始怀疑起其他人。
哪怕,这个其他人里有他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不妥。”元子忱在位置上拱手。
倒没起来去大殿中央跪下。
怪麻烦的。
肃帝挑眉,见他丝毫不变色,眼底笑意更深几分,继续问:“为何?”
“因为无缘无故,云将军虽然军功在身,但近几年来已无大功,忽然封王,必然不妥。”
“哦,仅仅是这样而已吗,子忱难道就不怕他封王之后也跟端木长泽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一样,肖想起朕的皇位?”
肃帝说着,手上战报已经丢到地上。
李德海又噗通一声跪下。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跪的特别干脆利落。
元子忱叹气。
他只能也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陛下息怒,微臣以为,云将军并非此等狼子野心之辈,还望陛下三思。”
肃帝冷哼,“他当初就连朕的女人都敢肖想,现在不过是一个皇位而已,怎么就不敢了?元子忱,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们狼狈为奸,一起算计起真的皇位了?你大胆!”
“微臣冤枉。”
元子忱缓缓跪下。
他面无表情。
“微臣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