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端木蘅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无言以对。
原以为自己找了个羞辱她的好借口,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这一场输得彻底,甚至有种反过来被云若璃羞辱的错觉。
不,或许根本不是错觉。
她就是故意的。
云若璃让人把她那一万贯的铜钱全都洒了,不费丝毫力气就赚足了名声,更显得旁边站着的端木蘅像个跳梁小丑。
睿王早就习惯她的操作,于是也就见惯不怪了。
等赵天平等人过去疏散难民,他也上前,低声道:“你这样把端木蘅得罪死了,会遭殃的。”
云若璃看着他,“她是郡主,我也是郡主,按封号来算,我还能比她高半阶呢,什么遭不遭殃的。”
“可她背后是镇南王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背后还是我娘呢,哦对了,你应该还没见过我娘亲吧,我娘可厉害了。”
顾倾城经常坑她。
所以她拿顾倾城当挡箭牌的时候也丝毫不手软。
睿王沉默。
关于云府多了个女主人的消息他略有耳闻,这个夫人非常嚣张,一回来茶楼都连着端了好几个。
别人都说云问涯喜新厌旧,抛弃糟糠柳氏,又另娶了夫人。
但只有极少人知道是神医世家的嫡女顾氏回来了。
那个女魔头,连父皇都拿她没办法。
“云夫人身体可好?”他问。
“倍儿棒,一个人打你十个都不费劲。”云若璃笑着答。
睿王很无语。
这话她还真敢说。
他怎么可能对顾氏动手,只怕他还没出手,父皇安排的暗卫就能冲出来把他片成刺身。
“那她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睿王思考片刻,还是问。
云若璃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笑道:“你以为我娘亲是谁,她的脑回路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她知道的比你我还多,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好吧,那我改日再来拜会。”
“别,你现在没有遭遇她毒手是你幸运,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不用专门来拜见她了,不然可能是会丢命的。”
“我……”
“死丫头,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哟,景家的小子也在,不错啊,转眼都这么大了,嗯,看起来像个正经人。”
所谓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
但顾倾城这个鬼吧。
白天也是可以出现的。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门口的动静,积极地出来看热闹。
睿王看着这位与印象中差别无二的云夫人,只觉得她还是当初的模样,残忍岁月对她格外眷顾,这么多年,竟未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她依然如当年他见到她时那样美。
就是这个人,原本应该是他父皇的皇后。
原本父皇三千后宫只为她一人而建。
原本,这世上不会有他。
“景家小子怎么用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看着我,这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了,他会宰了你的哦。”顾倾城戏谑道。
睿王:???
他忽然明白云若璃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个人危险。
她明明知道父皇为了保护她安排不少暗卫在她周围,还故意当着众人说这话,这是要陷他于不义。
回头这话被父皇知道,他肯定脱层皮。
“云夫人息怒,今日之事当真非我挑起,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睿王在顾倾城面前不敢摆架子。
很干脆的低头认错。
“不管是不是你,今天这事都是因你而起,那个什么劳什子郡主也是你的未婚妻,还有那些什么,铜板是吧,哼,老娘十多年前玩剩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顾倾城冷笑。
她语气不善。
云若璃震惊。
“娘亲?”
“臭丫头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
行吧。
女魔头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生气中的女魔头是不能招惹的。
不然随时可能死无全尸。
云若璃深知这点。
但别人不知道。
端木蘅挣开下人的拉扯冲上来,“你是什么人,敢骂我?”
“我是你大爷,而且不仅敢骂你,还敢揍你。”
云若璃:……
睿王:……
云府众人:……
夫人,你这样就有些太嚣张了。
旁人都觉得这话过分,更不要说端木蘅,气氛简直一触即发,可顾倾城是谁,她从来没有不跟小辈一般见识的觉悟。
见端木蘅要动手,她也让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直接往他们身上砸。
“不就是一万两吗,谁拿不出来似的,老娘不稀罕这些东西,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给自己多买几口棺材吧。”
顾倾城挥手下令。
毫不留情。
很狂。
但最狂的还是她不知道这么短时间从哪弄来的这一堆铜板,下手也黑,直接往人脑门上砸,转眼镇南王府就有好几个被砸出了血窟窿。
“啊!”
“你……你住手!”
“我们是镇南王府的人,你敢这样对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知道,端木长泽是吧,你们可以让他来找我算账,我跟他单唠,不过在这之前也希望你们搞清楚,我云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撒野的地方,我的女儿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谁敢再不长眼,小心我剁了她,丢到郊外喂狗。”
云若璃:……
睿王:……
云府众人:……夫人威武。
这件事的结果,端木蘅当然没有从中讨到什么好处,甚至她带着一声伤回去找父亲哭诉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任何疼惜关怀的话。
倒是云若寒。
不,现在应该叫端木若寒了,他看见她受伤,很是殷勤的关心两句。
可端木蘅不喜欢他。
这个弟弟眼睛里永远藏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情绪,端木蘅害怕,所以从来不愿意跟他亲近,都是尽可能保持距离。
这次他主动关切也是一样。
她捂着伤口退开,防备的看着他,“你别碰我。”
“姐姐受伤了,小弟只是想关心一下。”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现在只怕在心里乐吧,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你很高兴是吗?”
“蘅儿,胡说什么呢,为父不是早就说过,要你和寒儿和睦相处吗?”
“我……”
“你是想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