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捂住胸口。
胸腔的钝痛仿佛要将他撕裂。
他现在很想看见那个人,哪怕只是看一眼属于那人的某个物件。
可如今他才想起,当初她一腔赤忱送给他的那些礼物都被他无情丢弃,时至今日,他身边竟然没有一样她送的东西。
那元子忱呢?
他有吗?
痛觉褪去,恐慌铺天盖地的袭来,睿王眼前发晕。
“殿下,你没事吧?”狄房发现他的异样。
“……她在哪?”
“她、她应该就在自己的营帐里。”他没有说那个她是谁,但聪明如狄房,一听就能明白,“但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
“为何?”
“欲速则不达。”
简简单单几个字,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单薄到苍白。
陈三听着。
他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以睿王的性子肯定不会听狄房的话,甚至都已经准备好看着睿王把狄房痛揍一顿之后冲出去。
谁知,睿王沉默半晌,竟是点了点头。
“收拾一下,本王累了。”
狄房:“是。”
陈三:“……是?”
-------------------------
云若璃几天后听说云曦死了。
睿王亲手杀的。
她当时还很震惊,毕竟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还以为他们要来一场你冷酷你无情你蛮不讲理的琼瑶大剧。
这就杀了?
杀了?
了?
说杀就杀这也太狠了吧,一点情谊也不讲,这样的人云曦居然还用尽手段想要得到,换她她绝对离得远远的。
简直卧槽无情。
这两天元子忱调查指使那三个人渣的幕后主使的事有了进展,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目前所有方向都指向苗王那边。
当初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叶城把她抓出去,除了云曦,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内应。
可是云曦已经死了。
不然以她手上的酷刑种类,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问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哎,少年人,还是太冲动。”
早知道就不争那一口气,先把云曦抓过来问清楚再说,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多忍两天又如何。
“她只不过是个小卒,石达宽当初能对她痛下杀手,又能毫不在意她被带回来,就证明她的存在毫无意义。”元子忱道。
今天难得清闲,云若璃在营帐里调制金疮药,他就拿了个西部几座城池的舆图来看。
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时不时闲聊两句,竟把气氛紧张的军营生活过成了男耕女织般的悠闲。
云若璃很满意这样的日子。
想着以后蛊毒解开,应该也是这样平静悠闲,心里就美滋滋。
“石达宽杀她不是因为她知道什么,想要灭口吗?”
“我看不像。”
“怎么说?”
“之前我在苗疆一带查探,也调查过石达宽这个人,他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讲逻辑,我倒觉得他杀人之举只是一时兴起。”元子忱道。
云若璃震惊。
她虽然也杀人,但从来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准则,像石达宽那种兴趣杀人的……真的好变态。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想到之前在苗军地牢里经过的那几天,云若璃就觉得很崩溃。
那样的日子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遍。
“离他远点。”元子忱嘱咐道。
“你放心,我才不想去掺和前线的事,上回完全是机缘巧合,我保证再也不干了。”云若璃把碾好的药材倒进一个小瓶,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元子忱看她一眼,眼中荡出笑意。
他收了舆图。
“过来。”
“怎么元军师,你想通了,终于准备跟我做一些羞羞的事?”云若璃满脸笑意,笑容里带着兴奋。
元子忱无语。
这丫头。
他真是永远也赢不了她。
“半个时辰后我要带兵出去探查苗军匿藏的位置,如果你觉得这点时间够的话,那我可以。”
“不不不,我觉得不可以,我不喜欢包钟,我喜欢包夜的。”云若璃笑着拒绝。
她本来也只是开玩笑。
现在形势还没有轻松到让他们随便乱来,云若璃虽然嘴上跑马厉害,但也不希望属于他们的夜晚在草率中被打断。
“……过来。”
元子忱叹息一声,将她抱进怀里。
他们亲吻。
像往日那般热烈,呼吸在咫尺间交缠,感受着彼此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来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大人该出发了。
这段时间云若璃一直让来福跟着元子忱,说多一个人多一个保障,反正她以后也不出军营了,不如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作为好钢的来福选择沉默,他觉得无所谓,哪里有用哪里搬。
元子忱起身整理衣物。
云若璃帮他束发。
说起来元子忱早已过了及冠的年纪,可是他身边别说妻妾,就连个通房都没有。
要不是亲身感受过,她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功能上有问题。
但这个问题不难想通,毕竟还有个荣华公主在虎视眈眈,京城的女人们只要不是像云若璃这么虎的,应该都不会上赶着找死。
“坑坑啊,等我蛊毒解了咱们就成亲好不好,气死那个荣华。”云若璃将头发给他束好,玉簪插在冠中。
刚才还疏狂邪肆的元侍郎此刻又变成那说一不二,一丝不苟的元军师。
云若璃吃吃的笑。
元子忱看着她,目光氤氲。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喑哑道:“好。”
云若璃笑得更灿烂。
她心情很好。
元子忱带着小队离开。
云若璃吃了云池专门给她的做的荤素搭配营养下午茶,然后跑回床上美美睡了个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笛声传来。
睁开眼,面前被白色的雾气所笼罩,她身下的床不见了,营帐和士兵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道缥缈的笛声从幽深丛林出悠悠传来,仿佛在邀请她前去一探究竟。
“我这是……被梦魇住了?”云若璃挠了挠脸,“既然是梦,那要不是要去看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呢?”
仿佛听到她的呢喃,笛声越发高亢。
然后云若璃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坚定,“不作不死,我为什么要去找死呢?”
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