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赤火柱倒了,川阳和瑶也倒在地上,苏沂落到地上吐出一口气。
内里的五脏六腑都痛的厉害。
太宸眼睛微咪,再次施出威压,苏沂袖子一挥,天机轮盘出现,苏沂将川阳送进去了。
太宸一惊,大怒道:“你想死吗?”
苏沂恍若未闻,继续替川阳布算命格。
“咚”的一声,太宸丢出法印,苏沂后背正中一击,吐出一口黑血后,苏沂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跟着掉进天机轮盘。
“苏沂!”
渊缚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紧接着他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
“别丢下我。”
孟若苏向前扑过去,可是连苏沂的一片衣角都抓不住,孟若苏看着自己明晃晃穿过苏沂身体的手,惊的说不出话。
她是在梦里啊,可这些为什么都这么熟悉,甚至她觉得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
一旁躺在地上的瑶也,被天机轮盘运转带起的巨大风浪吵醒。
看清眼前即将关合的天机轮盘,瑶也脸上露出绝望。
若是以苏沂和渊缚的仙身,纵是入了轮回,将来历劫归来也可位归原位。
可川阳神魄受损,天机轮盘中要隐埋仙身,只怕他会直接被扔进阎殿。
瑶也迅速起身趴向天机轮盘,可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天门闭合,天界星辰都发生运转。
瑶也浑身颤抖,眸子中似有鲜红攀着瞳仁布满眼眶。
“太宸。”
瑶也这两个字仿佛是从胸腔最深处嘶吼出来的一般。
太宸握紧手中神印,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嘴角,让人看着他仿佛不是一个神仙,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屠人心,诛往生。
“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神印我从义郴山拿出来了,可惜,居然用到了苏沂的身上。”
神印乃万年前川阳为封印义郴山所用神器,日之尽头,收尽光华,万年而至今,神印的威力已不是往日可比的了。
“义郴山封印消失,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瑶也胸口的怒火已不能再忍了,催动万妖铃,阵阵脆响环聚而来。
孟若苏感觉自己被困在某个深渊里了,周围都是妖魔鬼怪的尖叫声,哭泣声和呐喊声。
孟若苏痛苦的捂住脑袋,脑子里苏沂的身影正在逐渐消失。
“渊缚。”
“江拂。”
孟若苏嘴里不停的念叨这两个名字。
“江拂!”
窗外一片漆黑,孟若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周围除了风声其他声音都不见了。
孟若苏感觉时间静止了。
“阿五。”
孟若苏被自己暗哑的嗓音惊了一下,双手捂住喉咙惊慌失措的重复说话。
“阿五。”
“阿五。”
阿五端着水盆掀起帘子匆匆进来,怀里还抱了一盆清水,因为走的太快,阿五衣裙上沾上水渍。
“姑娘。”阿五放下轻轻水盆,坐到床上用手轻轻拍着孟若苏的背,“阿五在这里。”
孟若苏指着自己的喉咙,眼神中有焦急有不解。
阿五笑笑,不紧不慢道:“姑娘发热好几日,只是水喝少了,姑娘别担心。”
孟若苏松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着的感觉顿时抽去,仰面朝天缓缓躺下。
她刚刚明明做了个梦,为什么除了林安芮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孟若苏用手捂住胸口,这里真的很痛,就像丢了心。
阿五手放到孟若苏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在清水中拧干手帕,轻轻放在孟若苏额头上。
阿五回身时,孟若苏还瞪着眼睛看着房梁,阿五顿了顿凑近孟若苏小声道:“姑娘,林姑娘说明日来看姑娘,姑娘快睡吧。”
孟若苏听到林安芮的名字后,倏地坐起来追问道:“她今天在哪里?”
阿五微微笑着,“林姑娘守了姑娘一日,方才才离开。”
孟若苏情绪激动起来,握住阿五的手腕道:“我要见她。”
阿五微愣,且不说如今已是深夜,就是刚才林安芮面色苍白的模样……
“姑娘,林姑娘守了姑娘好几日了,今晚才得空回去休息,不若姑娘明日白日了再去吧。”
孟若苏迟疑,但念及林安芮疲累,还是忍住了。
孟若苏闭眼想要再进入那个梦境,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个梦却是不愿再出现了。
后半夜,孟若苏困的昏昏沉沉的,脑子里除了林安芮都是江拂,一晚上都在叫江拂的名字。
阿五心疼的将屋内安神香点燃,突然想起来这几日尚未给江拂传信,便急匆匆的冲入后院西边的屋子。
“应习,应习。”
阿五惯了似的直接推门,应习手里拿着血布愣在原地。
见是阿五,赶紧将血纱布往身后藏,可眼尖的阿五快几步上前拉住应习的手腕。
“怎么回事?”
阿五鼻子酸痛,不觉间染上哭腔,“好好的,受伤了怎么不说啊。”
阿五看着应习裸露出来的刀口,纵使平日里怕极了,此刻除了心疼也无别的了。
“别动。”
应习刚想伸过去的手顿住了,阿五轻车熟路的从一旁柜子里找到药盒,扶着应习小心翼翼的坐下。
“有点疼,你忍住。”
应习还没来得及“嗯”一声,顺着腰腹一路而上的刺痛,让他将这个字卡在喉咙里。
阿五抬眸看向应习面容,应习即刻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阿五垂眸,应习呲牙咧嘴。
一柱香的时间,阿五将应习的伤口处理好,洁白的纱布绕着应习精瘦的腰缠了几圈。
阿五松了一口气,盯着应习看了许久后才发觉不对。
阿五转身,脸涨的通红,捂住眼睛结结巴巴道:“你快穿衣服,”
应习失笑,刚手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此时倒是害羞了。
“你摸我了。”
阿五脸又红了一度,脖子也染红了,心跳快的像是要窒息了,“我,我没有。”
应习上前一步,俯身在阿五耳侧道:“明明有。”
阿五心颤了一下,紧接着感觉手脚都酥麻了,嘴唇张了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应习很满意的轻哼一声,轻吟一声,“痛。”
阿五赶紧回头,紧张的拉着应习的胳膊不停问:“怎么了怎么了?”
应习微微一笑,反手握紧阿五的手道:“你不理我,心痛。”
“我……”
阿五再次哑言,应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变了。
正当阿五还在想自己原本是来干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阿五抬头,嘴角有一片温润。
阿五愣了,脑袋手脚都不是她的了,心跳也是。
应习手轻轻扶住阿五的脑袋,在阿五嘴角流连一会后,缓缓移到阿五眼睛上,落下炽热一吻后,才捂住伤口站直。
阿五还在发愣。
应习趁热打铁道:“我们成亲吧。”
阿五目光上移落到应习脸上,目光诚恳坦然,不像一时兴起。
“为什么?”阿五僵硬道。
“因为心悦你已久。”应习回道。
“何时?”阿五又问。
“很久以前。”应习回道。
“有多久。”
“五六年。”
五六年啊,是挺长的。
阿五蓦然抬头,五六年,那不就是她当年失足落下冰湖,应习救她的那次吗?
“那次不是路过。”
不是路过,那就是刻意了,阿五细细想来,好像她身边有应习后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了。
阿五泪目,“你怎么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我……”
应习好奇,脸上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什么?”
阿五别过头,“没什么。”
应习握住阿五的手,半威胁道:“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五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无与伦次,半响才挤出一句,“流氓。”
应习低低笑了一声,耐着性子猜问道:“我看我家阿五也是心悦我许久了。”
阿五低下头认命的否认道:“才不是。”
应习抬手揉揉阿五的脑袋,将阿五半搂在怀里,“幸好。”
阿五“嗯”了一声。
应习又道:“欢喜。”
阿五又“嗯”了一声。
应习紧接着道:“成亲!”
阿五:“嗯……嗯?”
应习飞快在阿五嘴角落下一吻,难得笑嘻嘻道:“你答应了。”
阿五红着脸小声道:“现在不能成亲,姑娘还没好。”
应习点点头,“我知道,等江公子和姑娘再见时,我们再成亲。”
阿五这次倒没拒绝,缓缓点了下头,应习开心的快要找不着北了,但面上还是冷冷清清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阿五忽的抬头道:“给江公子的信?”
应习摇头,“姑娘病后,我就将木笔轩势力放到地下了,如今不仅有内臣暗中使绊子,刘奕辰的手脚也来这边了。”
阿五蹙眉,“你身上的伤就是他们弄的?”
应习点头,“本来想着今晚出去送信的,可那大长老……”
从孟若苏掌权得第一天,大长老就在暗中使绊子,孟若苏懒得理会,每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听闻前几日大长老都被气病了。
可这几日孟若苏缠绵病榻,大长老越来越放肆,甚至都敢派人刺杀他了。
应习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有的人果然不能对她太客气。
念及此,应习朝窗外招招手,一男子从窗外翻进来,朝应习抬手一礼。
应习在男子耳边嘱咐几句后,男子身影消失。
阿五静静的看着应习,等应习说完后才问道:“累了吗?”
应习点点头。
阿五上前扶住应习,“走,去睡觉。”
应习眼角跳了一下,拉住阿五的手腕站着不动,“你确定?”
阿五疑惑,“我扶你过去。”
应习“哦”了一声,幽幽叹出一口气,无比缓慢的跟着阿五过去。
帮应习盖好被子,阿五就走了。
应习等听不到阿五的脚步声了,眉头皱起来,被他捂住的伤口这才发现渗血了。
这晚,云幽山下来了一群黑衣人直奔大长老的府邸。
一阵鬼哭狼嗷后,大长老的府邸门开了,老弱妇孺都好好的在院子里,只有大长老一个人被挂在房梁上悬着。
就剩一口气。
府里众人吓得屁滚尿流,四处呼唤着人这才将大长老从房梁上放下来。
“长老。”
药官得信后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冲向大长老府邸,经过一整夜的救治,大长老的命才被拉回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
山上的孟若苏得知此事后有些疑惑,这城里居然还有别的势力。
林安芮剥了一颗栗子放进孟若苏嘴里,“这有什么奇怪,沿疆本就卧虎藏龙。”
孟若苏还没有嚼碎嘴里的栗子,林安芮下一颗便喂进来了,孟若苏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只能点头摇头。
林安芮看着孟若苏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看你家主子像不像福娃娃?”
阿五瞅了半天,是有点像,但看着孟若苏幽怨的眼神,阿五违背良心道:“姑娘天生丽质,不会那么傻的。”
林安芮笑得更大声了,“阿五从哪里学的马屁,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的怪得很。”
阿五捂嘴笑着,孟若苏努力咀嚼嘴里的东西,等咽下去后,幽怨道:“不准笑我。”
“你可别说,最近圆润了,还真的可爱。”林安芮挑挑眉,“我看江公子是喜欢这种的。”
孟若苏:“……”
林安芮越来越没正形了。
孟若苏朝阿五递了个眼神,阿五悄悄退了出去,林安芮只扫了一眼,便笑道:“一个梦想了多久了还念念不忘呢。”
“可是它很真实。”
林安芮不以为意道:“不真实就不叫梦境了。”
孟若苏还想说些什么,林安芮又往孟若苏嘴里塞了一颗栗子,“别想那么多,很累的。”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终究不是这一世的事,过度在意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林安芮仿佛感觉到自己胸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林安芮淡淡一笑道:“人生数十载罢了,过得很快的,与其纠结这样没有的事,还不如好好过好每一天,不好吗?”
孟若苏垂眸思索片刻,再抬眸时林安芮又开始逗弄琉月了。
来云幽山这么多日,琉月还真的被养胖不少,毛发都水亮水亮的了。
孟若苏没忍住用手摸摸,“琉月真好看。”
琉月眯着眼睛享受两个人的爱抚,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一旁的乐于都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