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南看呆了,惊艳在他眸中一闪而过,他甚至没听清宋知黎话里的内容,下意识开口。
“什么?”
宋知黎暗道纪司南不要脸。
“我说,批判纪总自作多情这种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纪司南听完这话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他甚至挑了挑眉,“现在你已经说了第四遍。”
“不过我并不介意你这样说我。”
“因为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我自作多情。”
宋知黎忍不住嫌弃地“咦”出声,纪司南是突然被姓桑的变态附身了吗,怎么一言一行都这么油!
“别转移话题啊!温晚的近况你能不能告诉我,给个痛快话就行。”
纪司南垂下眼睫,眼中情绪不明,“我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把话题往别处讲的,我只是……”
说着他一愣,似乎自己也没弄懂这其中的行为逻辑。
半晌他才好似回神般望向宋知黎,眸光中含着某种确信,“我只是下意识想跟你多说说话。”
宋知黎嫌弃的神色缓和了些,男人果然还是说点认错的话听着顺耳。
最好是态度谦卑、伏低做小。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后面紧跟着的咯噔深情台词都显得没那么咯噔。
宋知黎宽宏大量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宋姐是跟你计较这种事的人么!”
纪司南脸色一黑,似乎没想到宋知黎会这么顺着杆子爬上来,还爬得这么过分。
“其他的我无所谓,但这个称呼,不行。”他说的坚定,好似在坚持什么绝对不能退让的原则一般。
宋知黎一脸懵,“什么称呼?”
纪司南咬着牙根道:“宋,姐。”
短短两个字被他说的苦大仇深的。
宋知黎不以为意,“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再说了,你凭什么管我怎么自称。”
纪司南的脸色更黑了,“就是不行。”
宋知黎鲜少见到纪司南这么跟她较真的时候,尤其还是为了这种小事,她忽然来了兴致。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怎么个不行法儿?”
见宋知黎愿意听原因,纪司南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些,“首先,我的年龄比你大,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该在我面前自称姐。”
“其次,我们俩之间是夫妻关系,按照常理,彼此之间的称呼有老公老婆夫人等,并没有姐姐弟弟这种。”
宋知黎忍不住耻笑他,哪里没有,夫妻之间叫爸爸的都有,只是他见识少而已。
看着宋知黎笑得肆意,纪司南忍不住额角抽动,“你现在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啊!”
纪司南不解,“哪里好笑?”
宋知黎哼笑一声,“看你在那边跟我一本正经地解释夫妻之间有什么称呼、没有什么称呼就是很好笑啊!”
“就算我们还是夫妻,你也管不着我叫什么。”
纪司南有些恼怒,但又觉得为了这件事争辩实在有失体面,殊不知他自以为是的解释就是争辩。
“我可以理解你不接受第二种观点,可我提出的第一点是依据事实做出的。”
“年纪小的女性应该称呼年纪大的男性哥哥,而不是弟弟,性别反过来也是一样。”
“这是自古以来的常理,哪有年纪小反而自称姐姐的道理。”
纪司南说着,无意间对上宋知黎打趣的眼神,顿时略显慌乱地移开了。
宋知黎琢磨着不对劲,“等会儿,我怎么感觉我听你强词夺理了这么长时间,你只是不想被叫弟弟而已。”
纪司南回眸看向宋知黎,“不是。”
“因为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叫,那我就是哥哥,不是弟弟。”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掺杂个人喜好。”纪司南说完,耳根染上绯红。
宋知黎只为抓住纪司南话头上的把柄而兴奋,完全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还说没有掺杂私人喜好,你这就是明晃晃地想被人叫哥哥。”
纪司南垂着眼睫开口,声音低不可闻,“没有想被别人叫哥哥。”
“我只想听你叫。”
宋知黎被这不知是言情小说台词还是颜色小说台词的话打了个猝不及防。
纪司南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些什么啊!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分钟之前应该还在剑拔弩张吧,怎么就在她不知不觉中演变到这种地步了?
什么时候?
这话听得她感觉世界都要冒起独属于男女之间暧昧拉扯的粉红泡泡了,她要是不知情的旁观者,都想喊一句好甜!
只可惜她是当事人,而且是将悲惨过往记得清清楚楚的当事人。
对于和渣男的爱情,她真是磕不了一点。
“有事就吃溜溜梅,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我都不会这么叫你。”
宋知黎无情地嘲讽着,“除非是我脑袋让车给创了,要不我死了都不会这么叫你。”
纪司南失落地垂下头,看得宋知黎极为恼火。
不是,他到底哪里来的脸委屈,自我脑补得不到的结果之后还怨上她这个被脑补对象了呗!
这癫世界真有意思,她要是不变得和它一样癫,都对不起她重来一次的奇遇。
“温晚温晚温晚,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宋知黎不耐烦道:“你要是再不给我个明确回复,我就大喊你非礼。”
纪司南猛地抬头,眼瞳一缩,“非礼?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哪儿来……”
宋知黎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夫妻之间天翻地覆的家暴说的跟喝碗凉白开一样轻松,婚内强奸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纪总要是这两枚‘勋章’都想拥有,我不介意都送给你。”
纪司南沉了脸色,“我在你心里跟那些人渣是一样的?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
“怎么?纪大总裁实在是无法接受?”
纪司南缓了缓脸色,他深吸一口气,“你这样说话会让我觉得你对男女关系很悲观,而不是只对我失望。”
宋知黎哼笑一声,“我对男女关系悲观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过程如何演变的,纪总不是最清楚么。”
“就算我真的再也不喜欢男人了那又怎样?我又不会死。”
她盯着纪司南,嘲讽地扯开一抹笑,“我离开男人,就好像鱼离开了自行车。”
“懂?”
纪司南默默叹出一口气,本来他心里还存着李医生可能会误诊的那么一丝丝疑虑,毕竟宋知黎在他面前能说能笑还能发火的,看起来很正常。
但看到宋知黎现在这个样子,这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掐灭了。
宋知黎就是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从前的她从不会这样讲话,她已经不正常到简直……简直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