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孙权,是三天后的例行议事厅上。
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身份,如今的程凯是以江东将领的身份而来,与那日自然大相径庭,最起码,有了一个坐的位置。
其实以程凯校尉的身份,是不足以参加议事的。但是毕竟现在鄂县是孙权所在的地方,也是他打算作为治所的大县。
京官嘛,多少是比其他地方的官员要好一些的。
而且此刻江东大批军队驻扎在荆州境内,还有一部分防备合肥的张辽,然后一小部分战力较弱的部队镇守在江东内部,防止山越作乱。所以鄂县的军队数量,自然也就少了几分。
程凯也就得到了参加议事的机会。
当然,这是孙权特地派人提前传令的,不然即便程凯有心参加却也不敢贸然进来啊。即便自己可能只是静陪末座,可能也说不了几句话,但是能一同参加议事,怎么也得有几分身份才行,自己一介降将,没有孙权的命令还真不敢进。
但是进来之后,程凯预想中的刁难场景并没有出现。众人看到程凯之后虽然都有几分震惊,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
甚至虞翻看到自己的时候还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程凯也没有多想,都不来找麻烦才是最好,省的自己还得操心怎么应对。今天自己就待在这里,沉默是金,就好了。反正后世自己开过的会也不少,似醒非醒的尺度把握得很有心得。
默默地在一个靠近末席的座位上跪坐下来,程凯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但是,不多时,一个略显猥琐的身影出现在程凯面前,匆匆跪坐下之后,轻声对程凯说道:“程校尉,好久不见。”
程凯一看,来人正是“神将”马忠,自己日后的驻守。虽然心里对马忠有些别扭的感觉,但是程凯知道那只不过是前世自己的印象导致的,而且有心与孙权派来的人搞好关系,所以也是连忙回道:“马将军,好久不见了。”
马忠之前只是军司马,但是这次跟在潘璋后面立下了大功,加上之前几次大战的功绩,也被封为了校尉。校尉自然不是将军,汉朝时的将军乃是官职名,但是后来随着诸侯争霸,汉室没落,也就没有几个人还纠结这个称呼了。
当然,同为“校尉”,内部差异还是蛮大的。毕竟在争霸的初期,大多数诸侯都是郡守、州牧,没有大官职可封,所以许多猛将是校尉,后世人眼中的“弱鸡”也是校尉。
这种情况下,主公看重你,你就有着极高的地位;主公不看重你,那你也不过就是个掌控者三五千人马的小军官,仅此而已。
就像潘璋,漫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校尉,直到215年,也就是张辽威震逍遥津之后,才正式被任命为“将军”。但是在成为将军之前,潘璋就已经深得孙权看重,与普通校尉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
“程将军,某可是听说了,将军被主公任命为奋威校尉,独领一军。恭喜恭喜啊!”马忠颇带有几分谄媚地恭喜道。
“呵呵,凯也只是一个校尉罢了,以后还希望马将军多多帮助。”程凯谦虚地笑道。
“将军但有需要,忠自然责无旁贷!”马忠信誓旦旦,就差脱下略有些宽松的衣袍,用力地拍打胸膛了。
“如此,便多谢马将军了。”程凯颔首。
“嘿嘿,程将军客气了!”马忠说着嘴巴凑到了程凯耳旁,小声说道:“将军你可知道今天议事主要有什么事吗?”
“额,马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凯不过是刚刚来到江东,哪里能打探到今天主要的事情?”程凯刚刚苦笑,却看到马忠脸上的那抹得意笑容。
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这人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过来显摆的啊。
果然,马忠嘿嘿一笑,“据某所知,今天会有一件大事!”
程凯也不戳破,十分配合地问道:“不知是何大事?”
“将军不妨猜猜看?”马忠就像后世得到好东西迫不及待像小伙伴们展示但是却又神秘兮兮的小孩子一样。
“难道是……大都督?”程凯想着历史上这一段时间出现的大事。对于江东而言最重要的自然是吕蒙的病逝,且不论到底是不是因病而丧,反正结果是死了。
“大都督?”马忠有些疑惑了,挠着头疑问道:“大都督能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额,没什么,没什么。”程凯笑着打了个哈哈,连忙转移话题:“那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如今天寒地冻,总不可能汉中王兴兵了吧?”
“怎么可能,”马忠说道:“汉中王也是久经战阵,就算想要报仇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强行出兵?”
“那,还能有什么呢?”程凯是真的没有头绪了,不记得这个时期还能有啥事发生啊,“马将军还是直说吧,凯实在是猜不到了。”
“嘿嘿,那被魏王赞为五子良将的于禁,将军可还记得吧?”马忠还是不直说,继续卖起了关子。
于禁,于禁能有什么事?
哦,对了。后来于禁被孙权送回了曹魏那里,但是因为曹丕对于禁耿耿于怀、心怀怨念,不禁派于禁去为曹操守丧,还在言语上大加打击,最终把于禁给逼死了。
只是,于禁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送回了北方,程凯还真是不知道。
不过,很有可能就在不久之后了。毕竟现在已经是春节过后,天气虽寒,但是也寒冷不了不久,孙权与刘备的一战很有可能马上就要爆发了。
所以孙权肯定要想方设法稳住北方的曹操。尽管曹操很有可能会作壁上观,渔翁得利,但是也不能对曹操没有半点防备啊。
那么怎么稳住曹操呢?把于禁送回去肯定是一个很好的表示友好的方式,曹操得到了于禁肯定也不好马上翻脸。
“难道,主公现在要将与将军送回去?”程凯略带些怀疑地问道。
马忠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半晌,才讷讷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程凯苦笑不得,“马将军,你要是把刚刚那句话给对面一说,估计没有人不知道的。”程凯指着坐在对面的一排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