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吓得身子一抖,赶紧跪在地上道:“王后娘娘,拾欢的确是死了的,一剑穿胸,当年奴婢们准备送她出宫的时候亲眼看见她的尸体,绝对不可能有错。”
王后眯着眼睛,面上怒意未退,“既然拾欢已经死了,那今日出现在宴会上的人究竟是谁?”
嬷嬷迟疑道:“会不会尹大小姐只是容貌上和拾欢有些相像?”
“不。”王后否决,语气中充满肯定,“三王子见到尹素秋的时候,那种表情分明是失而复得,就好像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拾欢会回来一样。”
嬷嬷吓得脸色煞白,随即想到了什么,道:“王后娘娘,即便是拾欢回来了,我们也无需惧怕,当年拾欢的死与我们并无关系,原本奴婢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她送出宫了,谁料她竟然会在半途被人杀死,这”
王后全身寒意激起。
三王子与她的罅隙,便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小,扶启便要被培养为世子扶琰登基的垫脚石,所以他的功课甚至比扶琰还要优秀,尤其是对待政务,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也颇得岷王看好。
后来,宫里来了一个貌美的宫女,名叫拾欢,拾欢恰巧被分到扶启的宫里伺候,扶启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她,面对俊美秀逸还深情的三王子,拾欢动心了。
更要命的是,扶琰也对拾欢动了心,好几次在王后面前有意无意提起将拾欢要过来伺候他。
一开始,王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宫里流言四起,王后才惊觉三王子与世子早就因为拾欢而明争暗斗多时。
王后大怒,下令要处死拾欢。
然而已经晚了,拾欢怀了三王子的骨肉。
还记得那晚,外面下着暴雨,王后站在拾欢的房间内,冷眼瞧着跪在地上哀求不止的拾欢。
拾欢不停地落泪,声音嘶哑,“王后娘娘,求求您看在三王子的亲生骨肉份上绕过奴婢一命吧,奴婢向您保证,从此以后会带着孩子离开京城,永不回来,永不踏进王宫一步。”
那个时候,王后没有现在这般冷硬,终究也是看在拾欢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绕了她一命,并安排了嬷嬷秘密送她出宫。
可出人意料的是,送拾欢出宫的嬷嬷们才回来没多久,通往王城的外护城沟渠里便浮起一具女尸,正是拾欢。
三王子得知这件事以后,第一时间便认为是王后和世子逼死了拾欢,一尸两命,然而王后根本无从辩解,因为她的人的确是将拾欢送出了宫,可是拾欢并非她下令杀了的。
扶琰倒没有多难过,毕竟只是逢场作戏,且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过去了也便过去了。
三王子则不同,他是真的爱上了拾欢,难以接受拾欢就这么怀着孩子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从那以后,三王子开始颓废,开始酗酒,寝宫里的奴婢都被他打的打,骂的骂,全部赶走,他是发自内心的恨世子和王后。
王后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个女人竟然死而复生了?!
方才见到拾欢的那一刻,她险些以为自己看见了鬼。
“不行!”王后踌躇道:“不能让这个女人回来,否则她会让历史重演,让三王子和世子再次失了分寸的。”
嬷嬷暗忖片刻,道:“娘娘,那个女人如今是尹大小姐,且她并不在选妃之列,您其实大可不必担心。”
王后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对,尹素秋体弱多病,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进王宫祸害王子?”
“是。”嬷嬷站了起来搀扶住王后,低声道:“娘娘,老奴扶您去换一身衣裳。”
王后不再说话,任由嬷嬷搀扶着往昭阳殿而去。
赏花宴并没有因为王后的离席而引起什么风浪,依旧如常进行,只不过三王子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扶琰则是一脸煞白,不敢置信地看了尹素秋一眼,又看了扶启一眼,问:“三弟,那个人,是拾欢?”
听到扶琰的声音,扶启脸色陡然便寒了下来,握住酒樽的手指紧紧收拢,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酒樽徒手捏碎。
瞬息恢复平静,扶启抬起头来,声线微冷,“怎么,世子再一次对她动心了?”
扶琰笑笑,“怎么可能,这个女人当年害得我们兄弟俩不和,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我怎么可能”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扶琰看到扶启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恨意与怒意,眼眸中的滔天之怒好像风暴一般迅速席卷过来,看得扶琰心脏颤了颤。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扶琰强撑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扶启没说话,冷哼一声后垂下眸,可眼底的怒意一丝也没有褪去。
对面坐席上,荀久清楚地看到了方才这一幕,若有所思一瞬后对扶笙道:“这个尹大小姐还真是宴会的变故,似乎与三王子有什么牵扯呢!”
扶笙含笑看着她,“我方才放出神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你想不想听?”
荀久立即来了兴趣,“快说说,怎么回事?”
扶笙道:“三王子和世子曾经为了尹素秋,哦不,或者说一个和尹素秋很像的女人而反目成仇。”
“竟然是这样么?”荀久摸着下巴,“如此说来,今日尹素秋的出现便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或者说尹素秋的出现,谁会是最大的获益者?
荀久四下扫了一眼,发现王后离席还没回来,岷王则保持着他一贯的假笑,看不出真实情绪。
三王子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世子则时不时与旁边的人说话。
唐伴雪突然凑近荀久,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尹素秋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荀久顺着唐伴雪的目光往尹素秋那个方向看了一下,见她只是端正坐着,偶尔会和尹素问笑谈两句,并无不妥。
唐伴雪摸摸后脑勺,“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怪。”
郁银宸淡淡看了尹素秋一眼,道:“这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荀久惊得瞪大眼睛,“还能死而复生?”
“能。”扶笙接话,“我在巫术典籍上见过,那种东西叫做长生烛,制作过程非常困难,但若是能成功,则可以在特定条件下让已经死了的人重新活过来。”
荀久疑惑,“难道不是语真族的锁魂术吗?”
“不是。”扶笙摇摇头,“语真族的锁魂术只有语真族人会,显然尹素秋并非语真族人,让她死而复生的也并非语真族人,所以只能在她死后点长生烛。锁魂术的苏醒速度很快,而长生烛不同,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漫长到需要好几年的时间,那个人才能慢慢苏醒过来,而刚醒来的时候,身体非常虚弱。”
“太神奇了!”荀久唏嘘,“想不到一场岷国之旅,倒真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想到方才唐伴雪的疑问,荀久又问:“莫非唐姑娘有什么特异功能?否则连我都没有发现尹素秋有问题,她怎么会知道?”
“长生烛的制作材料里有鲛脂。”扶笙道:“唐姑娘常年在海上,她一定接触过鲛,所以对鲛的气味特别敏感,长生烛点燃后,有一部分气味淤积于尹素秋身上,但一般人闻不出来,唐姑娘熟悉这种味道,所以第一时间就闻出来了。”
“原来如此!”荀久恍然大悟,笑看着唐伴雪,“原来你们在海上这么好玩,下次有机会,我可得好好跟你们去游玩一番长长见识。”
唐伴雪嘿嘿一笑,挑眉,“你若是跟我走了,准备把秦王一个人留在燕京?”
荀久一噎,赶紧道:“怎么可能,就算我要去,也是带着他一起去。”
话完,荀久双目灼灼看着唐伴雪,“你见过鲛?长什么样的?”
唐伴雪还来不及回答,换了一身衣服的王后已经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荀久认真看了一眼王后,发现她的神情比之前凝重了许多,眼风特意在尹素秋身上停顿了一瞬,尹素秋好像根本没看见王后的目光,兀自与尹素问说着话。
落座以后,王后才勉强迁出一丝笑容,看向岷王,“岷王,这宴席进行了大半,大家也都清楚来意,是否让启儿说句话了?”
岷王勾唇一笑,“王后说如何便如何。”
王后得了机会,哪里肯让扶启有说话的机会,直接看向太傅府的席位那边,温声问:“尹二姑娘,你今年芳龄几许?”
尹二姑娘,说得便是尹素问了。
尹素问完全没料到会被王后点名,忙站起身福身一礼,恭敬回答:“回王后娘娘,臣女今年十六了。”
“嗯。”王后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尹夫人,夸赞道:“尹夫人好福气,竟养了这么个识大体的女儿,依本宫看来,这尹二小姐虽是庶出,却极有教养,气质天成,年龄正合适,与三王子倒也般配。”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位千金小姐甚至于扶启都变了脸色。
尹素问可是太傅家的庶女,庶女怎么配得上清秀俊逸身份尊贵的三王子?!
一时间,众位千金纷纷向尹素问投去复杂的目光。
扶启显然介意的并不是尹素问的庶女身份,而是她这个人。
他爱的人是拾欢,其他女人想要嫁给他?做梦!
扶启正准备开口,却听得上头王后幽幽道:“启儿这些年荒废政业,没什么建树,正需要一个精明通透的女子辅佐,本宫觉着,尹二小姐就不错,不知尹夫人意下如何?”
王后这句话,看似是明面上问尹夫人的意见,实则暗中向众人表明三王子这几年来不思进取,整日酗酒,并没有做好王室子弟的典范,给岷王和百姓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故而赐个庶女也不算委屈了他。
扶启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好像风暴过境,就差拍桌而起。
那边尹素秋则是微微僵硬了片刻便恢复自然,余光朝扶启看了一下,转瞬恢复如常,笑着对尹素问道:“恭喜妹妹了。”
尹素秋的这一声恭喜,惊得尹素问脸色都白了,在听到王后指婚的那一刻,尹素问整颗心都是忐忑的,要是早知道今日的宴会主角会是她,她一定会装病不来,可是眼下王后都发话了,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这样的僵硬局面?
“姐姐。”尹素问放低了声音,无奈道:“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尹素秋面上依旧是和煦的表情,并无半分不悦,缓缓道:“我知道。”
“可王后”尹素问捏着衣袖,神情露出几分紧张来。她只是个小小的庶女,何德何能让王后青睐?再者,她听说过三王子从前有过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似乎与姐姐长得很像。或者说,姐姐其实就是那个人。
尹素问虽然在府中被下人们当作嫡出小姐对待,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并没有消退半分,她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只是个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即便嫡母真心以待,也不能恃宠而骄,坏了规矩。
此刻的尹素问当真是悔恨死了。早上父亲来找她的时候说了,大小姐身子不适,王后设下的赏花宴便由她代替姐姐来参加。
一向在府里待惯了的尹素问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在看到众位嫡出千金向她投来鄙夷的眼神时,她心中的自卑感便越发浓烈起来,席上除了尹夫人之外,都不敢和谁说话,那些表面上的镇定,都是尹夫人平素调教出来的。
“素问,你先坐下来。”尹夫人听到了两姐妹的谈话,微微蹙眉,“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莫要失了仪态让人看笑话。”
尹素问这才发现她刚才一紧张,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听到尹夫人的话,尹素问这才坐了下来,依旧是一脸歉意看着尹素秋。
尹素秋没有生气,也没有半分怒意,只是笑得更温婉,伸出好看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三王子从前再怎么顽劣,那也是王后的亲生儿子,王后能相中你,是你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尹素问抿着嘴巴,不知怎么回答尹素秋的话。
待尹素问坐下来以后,尹夫人才缓缓站起身,道:“素问这丫头只懂得女红闺训,王后只怕是抬举她了。”
王后眼眸缩了缩,微微几分不悦。
之前分明与太傅打过招呼了,怎么这家人会临时变卦?且听尹夫人的意思,似乎真的并不打算将尹素问许配给三王子。
王后隐生怒意,正待开口,旁边岷王幽幽道:“孤也觉得尹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出,与三王子不相配,倒是尹大小姐知书达理,博学多才,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话一出,换王后变了脸。她就知道,岷王一定会在这里等着她。
可是,太傅府席上的那位究竟是真正的拾欢还是只是个与拾欢容貌相近的女子?
王后怎么想都想不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原本按照王后的设计,今日尹大小姐不会出现在宴会上,而王后会找个适当的机会提出让扶启娶某位嫡出千金,那个时候,岷王必定会以三王子不学无术让人心寒为由推拒,届时王后便退而求其次提出最佳人选尹素问。这样一来,岷王便没有话说。既然嫡出不合适,那庶出总成了吧?
可王后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尹素秋会出现,更没算到尹素秋有着一张与拾欢九分相近的脸。这让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全部打水漂。
席上千金们早就小声议论起来,这位尹大小姐虽是头一次这样出现在公众场合,但凭借那副容貌,嫁给三王子也无可厚非。就是不知道这桩婚事最后能不能成。
尹夫人笑着道:“岷王抬爱了,素秋体弱多病,唯恐拖了三王子后腿。”
岷王道:“宫中多得是御医和珍贵药材,令千金的病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后期好好调理,根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听到这里,荀久顿时了悟,原来方才岷王要让宋医令去给尹大小姐看病竟是这个意图,为的就是这一刻堵住众人的嘴,证明宫中太医能医治尹素秋。
看一眼岷王,又看一眼尹夫人,荀久翘了翘唇,饮下一杯酒,道:“看来王后今日设计人却被人反设计了,岷王配给三王子的是嫡出,又有太医令看病在前证明尹素秋的病能根治,直接把王后能反驳的理由堵死,这一下,王后恐怕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末了,荀久又补充,“只怕这个尹夫人早就站在岷王这边了,偏偏王后还傻傻分不清楚阵营,竟孤注一掷让尹素问这个庶女前来。除非王后准备了后招,否则这一局,她翻不了身,这个尹素秋一定会进宫,也一定会嫁给三王子。”
扶笙沉吟片刻,道:“王后的背后是江氏,我有预感,江氏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这一局的确是王后输了,可未必输得彻底,她背后的江氏可不是摆设,你可别忘了,还有身世成谜的徵义这颗棋子。”
荀久点点头,“啧,这一场戏,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果然是精彩得很,有这么精彩绝伦的好戏可看,我这下倒不会无聊了。”
扶笙睨她一眼,“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荀久仰起下巴,不服气地道:“什么叫做唯恐天下不乱,我只是气不过岷王让人在茶楼散播出对你不利的那些谣言,你看看我们方才进来的时候,那些朝臣看你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尊敬,个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直接将你戳个窟窿,他们这样对我的夫君,那我也无须客气,找到机会就要把这潭水搅浑,我们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扶笙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如此护夫。”
荀久轻嗤,“你才知道!”
“五百年前我便知道了。”扶笙嘴角含笑,“那个时候的你可英勇了,让我这个高手榜第一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荀久撇撇嘴,“不管前世今生,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扶笙心下一暖,看着她嗔怒的样子,不觉弯了弯唇,不再说话。
这场赏花宴的最终结果便是敲定了太傅府嫡女尹素秋成为准三王子妃。
宴会散后,朝臣女眷们纷纷走出宫门。
荀久他们这一行人是最后出宫的。
上马车之前,扶笙突然对郁银宸道:“找个机会让你的人把三王子请出来一聚。”
郁银宸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点头过后转身吩咐了阿湛几句。
西宫良人已经坐上了马车,撩帘看向阿湛,忽然道:“我一直很好奇,本宫主的护卫和国师的护卫,哪一边的更厉害?”
郁银宸淡淡瞥了西宫良人一眼,“你的护卫全是语真族人,本尊的护卫全是凡人,如何比?”
“这个简单!”荀久笑道:“你们俩打一架,谁输谁赢不就知道了?”
西宫良人低嗤,“谁要和他比试了!”郁银宸虽然不是语真族嫡系,可他却是五百年前的老古董,身上的灵气比他这个宫主都要高出六七成,不用比试也知道谁输谁赢。
荀久挑挑眉,抱手看着。
扶笙已经撩开帘子,对着荀久招手,“快过来。”
荀久没看到比试,顿时有些失望,咕哝道:“西宫你就是个胆小鬼,难怪不敢娶母老虎,你这种人成了婚也会是妻管严。”
西宫良人一懵,望向郁银宸,“什么叫妻管严?”
郁银宸想了一下,答:“大概就是别人都在忙着看奏章处理天下大事的时候,你在一边看菜谱一边洗衣服。”
“哈哈哈”荀久很不厚道地先笑了。
一直萎靡不振的唐伴雪陡然听到这种话从国师嘴里说出来,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西宫良人黑着一张脸,瞪着郁银宸,“本宫主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亲自下厨,还洗衣服?简直是笑话!”
“本尊不过是举个例子。”郁银宸说完,面无情绪地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西宫良人一瞥外面还在笑个不停的荀久和唐伴雪,顿时脸更黑了,没好气地吩咐护卫,“还不走,你们想睡大街是不是?”
几个护卫顶着憋出内伤的危险强忍着笑意,迅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后,扶笙望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的荀久,有些不解,“那句话有这么好笑?”
“我笑的不是这个。”荀久上气不接下气,摆摆手道:“今日才发现实际上郁银宸也挺毒舌的,虽然没有你那么犀利,但细想下来却别有深意,这两个人,啧啧”
扶笙还是不解,“他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荀久迅速摆正脸色,郑重地咳了两声,突然想到刚才扶笙交代郁银宸的事,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三王子出来与我们见面?”
“自然是有要事。”扶笙故作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行宫的时候,澹台惜颜他们已经回来了,荀久进门后给三人奉了茶,这才问:“娘,你们去鬼蜮森林了?”
澹台惜颜接过茶盏,点点头,“去了。”
“可有发现?”荀久追问。
“有,而且还是大发现。”澹台惜颜道:“久丫头你当初说得果然没错,鬼蜮森林里没有什么灵兽,森林里有一片湖,湖水是深黑色的,湖面上设置了一个非常高的祭塔,至于祭塔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荀久惊奇道:“我还以为里面会有炼丹炉之类的东西。”岷王追求长生,他服用的丹药自然是通过炼丹炉来的。
扶笙若有所思,“如果是祭台,那就说明岷王已经察觉到普通丹药并不能让他长生,所以他想到了别的法子。”
荀久想了想,问澹台惜颜,“娘,那你们可看见守在鬼蜮森林的人?”
“并没有。”澹台惜颜凝肃地摇摇头,“除了那一片颜色奇异的湖水之外,并没有人守在森林里,而且地上也没看见白骨。”
“那你们为何没进去祭塔?”扶笙不解。
“是进不去。”澹台镜接话道:“祭塔周围并没有结界,也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甚至还有竹桥通往祭塔,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荀久一愣,“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
“是。”澹台镜颔首,“我一直觉得奇怪,所以站在原地看着惜颜去走,可是不多一会,她便自己回来了。”
“不对!”澹台惜颜摇头,“我分明一直在往前走,没有回头,也没有转弯,可最终还是会走到原点。”
“这是鬼打墙?”荀久皱着眉头,如果是鬼打墙,这三个人如此高的功力,怎么可能破不开?
“不是鬼打墙。”璇玑阁主拈须道:“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的气息,颜丫头一直说自己没有回头,老夫不信,便也去走了一趟,最终还是回来了。后来族长也去走了一回,结果与我们一样,都是自己回来的。”
扶笙问:“周围一点异常气息都没有?”
“的确是没有。”璇玑阁主应声,“我本怀疑是不是在走的过程中被什么无色无味的迷药给迷晕了一半意识,可颜丫头仔细检查过了,完全没有迷药的痕迹。”
扶笙抬目看向荀久,“你在那个世界学的东西比较多,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荀久眼眸微眯,她倒是想到了这种现象很可能是空间折叠,可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空间折叠?
不对!
荀久突然想起了五百年前元休教凤息的瞬移。
当年的瞬移是凤息周身的灵力让空间发生扭曲从而使得她的目的地和原点被拉近到几乎重合的距离从而产生一瞬间到达目的地的效果。
比如凤息当初一晚上的时间就从云州城到达帝京城并成功给皇后下了毒,这样的速度看似不可思议,实际上是因为凤息站在云州城准备瞬移的时候释放出灵力,云州城到帝京城之间的空间便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而发生了扭曲从而折返回来。帝京城这个目的地的与云州城这个出发点重合在一起,所以凤息只需要走几步,然后等空间恢复正常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帝京城。
这整个过程中,若是有旁观者,他看到景象便是凤息一瞬间在原地消失了。
既然凤息的瞬移能用空间折叠解释,那么澹台惜颜他们三人遇到的类似“鬼打墙”现象会不会也是空间折叠?
荀久不知道怎么与他们解释,思虑一瞬后问:“外公当时亲眼看着娘走的吗?”
“对。”澹台镜点点头。
荀久又问:“那么你可看清楚娘是怎么转身的?”
“这个”澹台镜犹豫片刻,摇摇头,“就是看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转回来的。”
荀久问:“是速度太快还是天色太模糊?”
“应该算是速度太快。”璇玑阁主道:“感觉就像还没来得及看,她就已经转回来了。”
“也就是说,娘在转身那一瞬间的速度比你们眨眼都快是吗?”
“对!”澹台镜和璇玑阁主同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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