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觉得疑
荀久还不睡,夏堇自然没有先进房的道理,她走到紫藤架下,顺着荀久的视线往夜空看去,只看见一轮孤清的圆月,其余什么也没有。
“再过会儿。”荀久摇摇头,继续盯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如果这时候宫义他们在就好了,那几个人一定有办法知道郁银宸的最新状况,而北炎他们,虽然是暗卫精英,却绝对没有办法绕过郁银宸身边的人得知他此刻的状况。
“姑娘,夜深了。”夏堇站在旁边提醒,“您还不准备歇息么?”
夏堇从千依房里回来的时候,荀久还坐在紫藤架下。
只有半边心脏已经很痛苦了,每个月还要发作的话,那他简直比死还要难受,也难怪方才会让护卫出去找九色花准备以毒攻毒。
如果满月之夜郁银宸都会发作的话,那岂不是说明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
回到医师府没多久便月上中天,荀久让夏堇先安排千依入睡,自己则披着银红披风坐在渺风阁的紫藤架下,双眸紧紧盯着天上那轮圆盘清月,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郁银宸的满头华发以及那个护卫的话。
最后的最后,两人醉意微醺地走出了小酒馆,由北炎搀扶着上了马车。
紫竹酿虽然入口甘醇,却还是有着很大的后劲,荀久不敢多饮,也及时劝住了千依,两人随意用着菜,从半月后的大婚谈到云水斋的生意,从季黎明他们前去的灵山谈论到阿紫和羽义。
眼眶微湿,千依亦举杯,多余的话说不出,只道了句“谢谢七嫂”便仰脖一饮而尽。
千依有些感动,她本以为自己和荀久的关系还要好久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没想到她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说这些安慰自己的话。
荀久端起酒杯,给自己斟满,顺便也给千依斟了一杯,笑着道:“人家说一醉解千愁,其实是假的,醉的时候难受的很,醒来还得继续面对现实,继续难受,我深知这个道理,便不劝你一醉解千愁了,干了这杯,希望你早日能从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件阴影里走出来。”
这样的回答,那就是还没有缓过气来。
微叹一声,千依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心绪不宁,睡不着觉,所以才会想让你深夜陪我。”
千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荀久问的是她有没有从大司马过世的悲痛里面缓过来。
荀久见她面上表情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低声问道:“千依,你如今心情可好些了?”
千依听闻是病人,便也不再多问,亲自为荀久布菜。
这些事情,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千依,只能默默在心里想想,琢磨着等将来有机会去了岷国,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遇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荀久并不想过多解释,这是病人的**,再加上她心中对这个郁银宸总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去过岷国,却无端觉得岷国这个名字很熟悉,就连蓝花楹也很熟悉一样。
千依已经备好了酒菜,见到荀久进来,她面露惊讶,“七嫂,这么半天,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嗯。”荀久应了声,转身走近小酒馆。
“小的不怕。”北炎催促道:“千依姑娘等候已久,久姑娘快进去,免得再晚,该宵禁了,想要回去可就麻烦了。”
“你不喝的话,就只能等在外面吹冷风了。”荀久道。
“小的不喝酒。”北炎连连摇头,他可不敢陪着这两位姑奶奶喝得酩酊大醉,若是让殿下知道了,铁定饶不了他。
“没什么!”荀久莞尔一笑,挑眉问北炎,“你想不想喝酒?想的话就进去和我们一起。”
“只可惜什么?”北炎眸光烁烁看着荀久。
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且拥有一身神秘莫测的灵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你就别杞人忧天啦!”荀久好笑地看了北炎一眼,“人家身患重病,连马车都下不得了,我上去给他看诊理所应当。只可惜……”郁银宸的病症太过特殊,她根本无从下手,连病因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他只有一半心脏。
若是让殿下知道久姑娘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那殿下还不得醋死!
想到这里,北炎整个人都不好了,武功如此高绝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北炎心中很震惊,他在医师府虽然只是个小厮,但实际上,他是秦王殿下亲自选拔出来的顶尖暗卫,武功虽然不及四大护卫,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相抗衡的,然而方才的银袍男子竟然能有如此高深的内功,那岂不是说明马车里他们所谓的“主子”武功更加高强,乃至深不可测?
北炎心中着急,方才他亲眼看着久姑娘过去了那辆马车边,他原本也想跟上去,可是无奈他还没靠近马车,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挡了回来,那股力道出自于后来现身的银袍男子之手,先前银袍男子一直躲在暗处就是为了防止他靠近马车。
“病人?”北炎明显不信,面色狐疑,“什么样的病人,不去医馆看病,非要久姑娘去马车上?”
荀久朝着郁银宸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收回视线,对着北炎笑笑,“一个病人。”
荀久回到小酒馆的时候,还没进门,北炎就急匆匆过来询问,“久姑娘,您方才上了谁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