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你吩咐下去,让她们好好工作
齐夫人笑道:“三楼的月银是计件制度,工人们哪里还能偷懒呀,这些绣娘和婆子们,更是恨不能觉都不睡地劳作,毕竟做得越多,月银越高,这年头,谁不喜欢银子,更何况年关将至,人人都想捞点儿过年的钱。”
荀久挑眉一笑,“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见到荀久早上过来,齐夫人有些讶异,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打招呼,“姑娘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
按照荀久的说法,即将出来的那批成品,二十套试行新品,一定要是精品中的精品,一定要让贵妇人们眼前一亮,爱不释手,最重要的是,数量不能多,而贵在精。
对于最新一批的服装,荀久要求更是高,从布料,绣线,绣法开始,每一道工序都有严格的把控。
三楼的布置,不同于一楼和二楼,因为加工场地和展示厅都在这一楼层,故而中间用落地屏风隔开来,一面是展示厅,另外一面是流水线上工人们的劳作车间,所有的器械都是按照荀久的要求,买的这个时代最高端的成衣加工机器。
来到三楼,荀久一眼就见到齐夫人正在丈量布匹。
听完后,荀久心中一动,想着齐夫人这么个贤惠且知恩图报的女人,早些年竟没遇到个如意郎君,让大司空府白白糟蹋了这么多年,真是可悲可叹!
荀久听旁边的小厮说,齐夫人每天等云水斋关门了以后还带着几位绣娘研究她提供的那些服装设计图纸直到深夜才入睡。
云水斋的后院有专门的院舍给店内的小厮和婢女们住,齐夫人为了方便,也随着婢女们住在院舍。
徐掌柜是个生意精,自然也很会察言观色,隐约感觉到荀久心情不太好,他便不再多问,忙安排了一个小厮带着荀久去往三楼。
荀久有些心不在焉,随意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去三楼看看。”
见到荀久进来,徐掌柜连忙笑意盈盈走过来打招呼,“久姑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小厮婢女们站得整齐,个个竖直了耳朵听着。
荀久进去的时候,徐掌柜正在柜台前训话。
马车很快就到了云水斋。
抱紧了暖手炉,荀久将脑袋搁在膝上,心中琢磨着这几日自己要怎么熬得过去。
说好的等想他的时候她就开始绣香囊,可她现在就想了,很想很想。
车厢内荀久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阿木,去云水斋。”
荀久坐稳之后,阿木挥动马鞭准备回府。
阿木亲自给她掀帘。
目送着扶笙和季黎明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远远出了北城门以后,荀久才挪动步子上了马车。
“嗯,我等你。”荀久强忍着才没让眼眶内的酸涩汇聚成泪花。
“久久,等我回来。”扶笙最后一次看她,语气里亦是含了几分不舍。
荀久忍俊不禁,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季黎明又哼了一声,“总比整天被你们俩秀恩爱刺激要强得多。”
荀久“切”了一声,“找个巫族女子做夫人,你就等着被巫术折腾死吧!”
季黎明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表妹就知道欺负我身边没个女人,听说巫族出美人,你等着,这一趟前去,我一定给你带个嫂子回来。”
荀久瞪他,“没谈过恋爱的人别说话!”
“子楚,你们俩就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了。”身后的季黎明实在看不下去,打马上前来,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分别六七日而已么,哪有那么多不舍?”
“知道了。”荀久闷闷地应了声,视线还是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时辰不早了。”扶笙抬头看了看天,温声道:“你快些回去,如今天冷,切莫在外面待得太久,否则要真病倒了,我可无暇顾及你。”
荀久眼眸中尽是不舍,也不管他此时说了什么,更不管旁边行人的目光,只是凝眸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的容颜狠狠刻进灵魂里才肯罢休。
扶笙被温热的唇边挂着满足的笑意,挑眉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良久过后,荀久脚背酸软支撑不住终于放了下来。
除了惊叹艳羡声之外,没有人感到意外,潜意识里就觉得理所应当,潜意识里认为这只是街边偶遇的一副传世画卷罢了。
是以,荀久和扶笙当街接吻的画面便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这样的画面是美好的,就好像丹青圣手提了笔蘸了水墨在洁白宣纸上一笔一画的勾勒,然后以最惊人的技巧慢慢着色,绘出这样一对容貌惊人的神仙眷侣来。
大燕自女帝登基以来便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开放至此。
女子容颜妩媚惊心,此刻眼眸微阖,细长的眼尾稍稍往上翘,流曳的弧度让人想要更多的窥探她秀眉下的那双眸该是何等的光艳灵动。
只见骑在马背上的男子侧颜如画,黑色织锦披风垂落半幅挡住他的半边身子,却没挡住地上踮着脚尖与他亲吻的女子。
路边有几个行人人人侧目望过来。
荀久双手抱着暖手炉,继续保持踮着脚尖的姿势,温热的双唇想把他寒凉的唇瓣给染上暖意,这样的画面太过惹人注目。
初冬的早晨,大街上还很空旷,北城门这边更是行人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