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露出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你一定会杜绝任何消息走漏
“他们没有机会知道。し”扶笙音色渐沉。
荀久敛了神色,安静下来,喟叹一声,“我万万没想到,女帝当初死活不答应开刀是因为她准备假死隐遁重新回来,她的这些计划,简直让人震惊,你说,若是六国晓得了,他们会是何反应?”
扶笙颇有些忍俊不禁。
“这就对了。”荀久笑看着他,“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别浪费了这么一张天人之姿啊,以后在我面前多笑笑,你一笑,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扶笙闻言后眉宇舒展开来,冲她微微一笑。
荀久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皱痕,“你方才也说了,夜还很长,我们还有时间,多一刻钟就多了一种机会,不要皱眉,我不喜欢看你皱眉,我喜欢看你凡事都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样子。”
“这个办法倒也可行。”扶笙应道:“待会儿回府之后我想办法。”
荀久忽而道:“阿笙,我那日在奉天殿听到大祭司说若有特殊事件,可颁发紧急诏令让璇玑阁主现身,他们是选拔大祭司的考官,本事应该不小,你想个办法让阁主现身商议一下,问他能不能点燃七星灯。”
“嗯。”扶笙赞同地点点头,“夜很长,我们还有时间想别的办法。”
荀久低声斥骂,“原本我还想着放低姿态请他出面帮忙来着,如今细想下来,倒还是你说得对,请他就等同于引狼入室,我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
扶笙捏着眉心,“女皇陛下一旦出事,朝局必定会动荡一段时日,倘若他利用这段时日做出什么大动作来,那可就糟了。”
越想越心惊,荀久喃喃道:“如果皇宫之内真的还有郁银宸的细作,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究竟有什么意图?”
如果不是阿紫,那么就只能说明皇宫之内还有郁银宸的细作,只不过如今不清楚到底是谁而已。
荀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阿紫如今被扶笙的人层层监控,她又不会灵力,想要避开扶笙的重重隐卫给郁银宸传信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阿紫暗中跟他联系的?
荀久一惊,“郁银宸?”女帝才沉睡半天,这个人就得到消息赶来了?
“你说的这个人,有很大可能就是郁银宸。”虽然心中不愿,扶笙还是缓缓说了出来。
“阿笙……”荀久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扶笙沉下眉目,唇瓣紧绷成一条直线,好久都没有声音。
“嗯。”荀久很肯定地点点头,“我不会看错的,那根灯芯在他手里,原本没有灯芯,莲花灯是不可能亮的,然而放入河里几个眨眼的功夫,莲花灯便自己亮了起来,除了解释为意念,还有别的方法能点燃么?”
瞳眸骤缩,扶笙眉心聚起浓重郁色,“你看到有人用意念点燃了无芯莲花灯?”
“是一个看起来很神秘的人。”荀久也不管扶笙信不信,径自道:“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用意念点燃了一盏无芯莲花灯。”
扶笙目色微凝,“什么人?”
“阿……阿笙。”荀久小声开口,“我方才……似乎看见了一个人。”
这样一想,荀久更加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点燃无芯莲花灯的方式,莫非用的就是意念?
刚才那个人,她不认识,却总觉得今日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想,我是太过担心这个七星灯了。”荀久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是不是太累了?”扶笙迟疑着收回眼,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言辞间满是心疼与关切。
扶笙的目光,透过窗口向外望去,河岸边什么也没有。
尽管她表现得很平静,但依旧瞒不过心思细腻的扶笙,他绕开她的身子,宽袖中玉色腕骨轻轻翻转,一阵轻风过去,竹帘便自动升起来。
“没怎么。”荀久摇摇头,“就是觉得忽然有些冷,不想吹风,故而放下帘子。”
扶笙侧目,狐疑地看她,“怎么了?”
呼吸窒了窒,荀久快速从他身上移开眼,“啪”一声重重放下细竹帘。
这个人的眼神,不似扶笙的幽邃若潭,更不同姜易初的温润如泉,他眼角眉梢的轻狂张扬毫不掩饰,半魅半邪的双瞳偶有厉色,锋锐如刀,闪电般疾驰。
荀久却觉得全身在冒冷汗。
此等场景,本该是那种看了第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的朦胧美。
半昏半暗的天幕下,美人持灯放入护城河蜿蜒而下。
竟是莲花灯的灯芯!
宽袍广袖半露肌骨匀称的手腕,在那玉质般的色泽里,荀久瞥到他中指与拇指捻着一根极细小的东西。
或者说,神秘而邪魅的是他本人,与衣着无关。
荀久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银紫色穿出这般神秘而邪魅的气息。
既邪且魅而神秘。
如果说扶笙是极地高山的冰雪之莲,姜易初是人间的芝兰玉树,那么此刻站在护城河岸,微微勾起半边唇瓣,眼神似笑非笑的人便是三途河边的往生花。
眉似青羽飞入鬓,其下一双眸,魅与邪各占五成,半妖半娆,邪气冲天。
从荀久的角度,能见那人微微仰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