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亲手绣的,我就戴。小说し”他轻轻莞尔,声音如同木槌轻轻叩击在乐器之上,听来温柔婉转,让她心中的几分怒意在不知不觉间就尽数消散了去。
荀久皱眉,“你不是从来不佩戴这种东西的吗?”
“可能,是我太想要一个你亲手绣的香囊,所以听到那东西是你绣的,想都没想就接下了。”扶笙灼灼目光含了笑意,一瞬不瞬看着她,还隐约带着一丝祈盼。
“这你也信?”荀久气呼呼看着他,“我最近忙得都快虚脱了,哪有时间绣这玩意儿!”
“嗯。”扶笙颔首,神色无辜。
荀久一愣,“千依告诉你这东西是我绣的?”
他说着,反手一掀帘便将那香囊从疾驰的马车上扔了下去。
“她告诉我,这是你亲手绣的。”扶笙不紧不慢,缓缓道来,“难得我心下一感动,不过看你如今的反应,想来不是了。”
原本不看还好些,如今看了,更是怒由心生,转眸狠狠瞪他一眼,“你的烂桃花倒是挺多!”
荀久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正是方才千依手中那个天水碧色锦绸绣暗银曼陀罗,飘青桂香的香囊。
翘了翘唇,他把刚才千依送的香囊取了出来,“你是在意这个?”
扶笙心思何等剔透,一看便知她因为何故不悦。
“没怎么,早膳吃多了,膈应得紧。”荀久眼皮都懒得掀开,满是赌气的味道。
扶笙见她面色有些不对劲,出声问:“怎么了?”
座椅宽大,两人中间隔着好一段距离,彼此挨不着。
她连看都不看扶笙一眼,上去以后就靠着侧壁而坐,阖上双眸不准备说话。
心中愈发恼,荀久冷哼一声后撩帘进了车厢。
见商义这般反应,荀久就知道连商义都不认识千依,可扶笙接了香囊是事实。
“故……人?”商义险些惊得从车辕上栽下来,在遇到久姑娘之前,殿下从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位故人!
荀久在车辕前站定,想了想,拖长尾音答:“她啊——恐怕是你们家殿下的故人。”
见到荀久过来,商义好奇地眨眨眼,“姑娘,那个人是谁啊?”
为了防止昨夜的事再度发生,这次赶车的人换成了武功高强的商义。
说罢,她头也不回径直出了大门去往马车处。
“呵呵。”荀久假意一笑,“你高兴就好。”
荀久:“……”她有说过要道歉么?错的人难道是她?!
“没关系,我不怪你。”千依接过话。
荀久重新看向千依,“方才的事……”
招桐回房收拾了东西之后一溜烟出了大门往西城方向而去。
“那样最好。”荀久伸手拍拍她的肩。
“姑娘放心吧!”招桐笑道:“有我在,谅他们也不敢偷工减料!”
“不用了。”荀久摆摆手,“你快些去吧,我听说就快完工了,这个节骨眼上更要谨慎,我不得空,否则理应与你一同前去看看才是。”
话完,她转怒为笑看向荀久,“姑娘,那边新开了好几家零嘴铺子,你要吃什么,晚上奴婢给您带回来。”
“奴婢晓得。”招桐垂首,沉沉咽下一口怒气,“奴婢这就去西城监工。”
“好啦!”荀久睨她一眼,“你今日也别在府上待着了,免得待会儿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招桐气得直跺脚,不明白怎么才收拾了韩家一对渣渣父子,怎么又来了一朵白莲,动不动就委屈装可怜。
“你干嘛!”荀久赶紧拉住招桐,轻嗤,“表哥说过等手头事情忙完就会来看她的,你这巴掌若是敢打下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保不了你。”
“你!”招桐忍无可忍,抡圆了胳膊就想打她。
“分明……是久姑娘让我去送的。”千依绞着衣袖,剪水眸内星光点点,语带委屈。
“二少将你带回来的那天晚上交代了让你要好好侍奉久姑娘,你便是这么侍奉她的?”招桐气红了眼睛,她真是没想到,二少这么个看似风流纨绔实则内里精明通透的人瞧中的竟是这样一个女子,简直瞎了眼了!
秦王殿下喜欢曼陀罗,她便绣曼陀罗,这么明显的意图,她要是在看不出来,也就白跟了久姑娘这么长时间了!
招桐心中懊恼,难怪那天会见到她绣暗银曼陀罗,当时她没想明白,今日可总算是看明白了,千依打的竟是这般心思!
“你这是什么话!”招桐彻底怒了,虽然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是二少找寻了多年的人,可相比之下,自然是久姑娘最重要,久姑娘才是主子。
“他收下了不是么?”千依语气轻柔,似乎无论招桐如何质问,她都不会出现半分恼意。
荀久不急,招桐急了,她紧咬着唇,皱眉看向千依,“千依姑娘,你怎么能当着我们家姑娘的面把香囊送给秦王殿下?再说了,便是不当着我们家姑娘,这香囊你也不能送,秦王殿下是我们家姑娘的……”
“你不必向我汇报。”荀久冷眸撇开眼,面色淡然,看不出有不高兴的痕迹。
在招桐的惊呼声里,千依已经重新转身走了回来,她嘴角挂着清浅笑意,如春光般和煦,一直到荀久跟前,才止住了脚步,“姑娘,香囊我已经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