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郎明日一早出殡。
不管是为了荀谦刺杀白三郎的真相,还是为了救出刘权,荀久都是必须要去的。
然而扶笙很明显不想让她参与这件事,甚至想把她困在这个地方与世隔绝。
握紧菜刀,荀久冷冷一哼,那个男人未免太过霸道、独断专行。
她是自由身,凭什么被他禁锢?!
“姑娘你快下来吧!上面危险。”底下招桐焦急的声音拉回了荀久飘远的思绪。
荀久低眉,冲着小丫头挑眉一笑,“再危险还能有扶笙那个混蛋危险?”
招桐一怔,满脸惊色,敢指名道姓毫无顾忌骂秦王殿下的,普天之下恐怕仅此一人。
“招桐,你快上来帮我!”荀久颤颤巍巍站在香炉边缘上,身子很不稳,无奈只能伸手抱住炉内的巨香,弄得满身香屑。
小丫头学过些功夫,一听荀久使唤便飞身上来站在她旁边,小心问道:“姑娘,您真要砍了这香闯出去?”
“怎么能说‘闯出去’呢?”荀久翻个白眼,“把这香解决了,姑娘我便是光明正大走出去的,谁敢阻拦我就削死他!”
见小丫头犹豫的神色,荀久蹙眉道:“哎,我说你们俩还是不是小明表哥的人?”
“奴婢……”
“别磨蹭了!”荀久挥手打断二人的话,“我赶时间,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我救不了人或者是再被魔王抓住,我就跟你们俩没完!”
柳妈妈和招桐被她这一唬,吓得噤了声,再不敢多唇舌。
招桐身手利落,按照荀久的吩咐迅速将巨香砍倒。
柳妈妈去柴房抓了一大把引火的麦秆子回来。
荀久和招桐砍得差不多了,两人爬下香炉,将麦秆子点燃往里面一扔,香炉内顿时燃起熊熊烈火,被砍碎的香块烧了起来。
荀久拍去手上的灰渍,叫上招桐和柳妈妈,“走!”
那二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姑娘,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荀久耸耸肩,“我还等着去救人,不能待在这个地方浪费青春。”瞄了招桐一眼,又道:“你们俩若是喜欢秦王府的话,大可以留下伺候,说不定还能涨月银。”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招桐惶恐地摇摇头,她虽然跟随二少多时懂些武功,但像久姑娘这般胆大的行为却是从未做过的。
望着香炉内的熊熊火焰,招桐不免有些忐忑。
久姑娘不久前阖家被抄,虽然有金书铁券保得一命,但此时的处境尤其敏感,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秦王殿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上,柳妈妈却比招桐豁达得多,她赶紧跟上荀久的脚步,不忘回身对招桐道:“姑娘既是赶着去救人,想必秦王殿下能理解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招桐低头不语,默默跟上二人。
说来也怪,从西配院出来以后,一路上就跟开了挂般顺畅,见不到任何守卫,也没有人前来质问她们。
荀久虽然疑惑,却也知再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带着柳妈妈和招桐,不多时便出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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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燕皇宫深处。
由覆斗状台身和量天尺组成、自先太祖皇帝时便屹立在此、饱经数朝风雨的观星台上,一人拢袖静静而立。
着沉黑色织锦高领束颈长裙,同色斗篷披身,庄重的黑衬得她原就略微苍白的清丽面容呈现几近透明的颜色。
极其保守而又高贵庄重的打扮。
能在这个时候登上观星台的,只能是因病告假数日的大祭司澹台引。
身后的近身护卫垂下眼睑,面无表情禀报:“明日卯时,崇安贵君出殡前往太和山,据说秦王会亲自前往送灵。”
似是有些意外,澹台引不经意地手一晃,掌中两片龟甲落下,瞬成卦象。
低眉看了一眼,澹台引眸色有片刻凌厉,随即俯身收了龟甲,嘴角微弯,扯出凉薄的弧度。
“此去太和山道路曲折,近日又多暴雨,你说,崇安贵君的灵柩能否安然到达太和山呢?有没有可能半途被洪水冲走,或者遇到泥石流,又或者……被雷劈?”
最后三个字,澹台引加重了语气,狠辣之意尽显。
护卫恭谨答:“属下这就传信回家族让人准备,保证让他们去不了太和山。”
澹台引幽幽改口道:“哎……这样不好,太过凶残了些。”
“还请大祭司明示。”
“悬棺葬嘛,总比寻常墓穴葬要有难度,这个过程中什么问题都可能发生,说不定棺木没放稳,又或许支撑的木桩不牢固,导致棺木摔下去,刚好砸死进山打猎砍柴的太和山百姓。”
叹息地抚了抚鬓发,澹台引感慨,“摔了棺木又砸死百姓,还真是一波三折,本座很期待届时秦王将会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女帝交代。”
这位大燕史上最年轻的大祭司,总喜欢在谈笑间决定别人的生死。
此时白三郎还没出殡,她早已经把后路都给铺好了。
护卫立即会意,“属下这就秘密吩咐下去,一定将此事闹大。”
沉吟片刻,护卫又道:“秦王曾让荀院使家的独生女儿入宫为女帝请脉。”
面色微变,澹台引霍然转身,盯着那护卫,“结果如何?”
“不太确切。”护卫犹豫道:“不过宫里谣传女帝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好极!”摊开手心看着那两片青黑色龟甲,澹台引神秘一笑,“只要女帝有了身孕,储君之位就没有理由落到六国头上,更没有理由轮到秦王,而本座,终有一日会让女帝心甘情愿修订祭司法典,从此澹台家族永远世袭祭司之位,神权永存。与神权作对的人,本座要他永生永世为神权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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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久久的行动早就在某人预料之中,故意放水让她走是因为有后招^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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