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举止反常,皇后不管不问。满宫里的娘娘都在干着急,弄得各宫各处的管事下人也都跟着不得安睡,一个个顶着满眼的大青圈。
不知道是在菩提居里顿悟了还是怎么着,到了第四天上,皇上总算是不再折腾了。从朝上忙完了公事回来,径直去了凤坤宫。皇后娘娘也没有继续闭门谢客,让皇上进去了。
皇上和皇后在凤坤宫里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一说说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从凤坤宫出来,皇上就回龙乾宫补觉去了,一觉睡到晚膳时分。
这,算是一场风波过去了?
我们这些当差的都提心吊胆地等着,看看皇上醒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天,六王子和十公主还是每天悠然自得地在辰都各处玩乐,从这家酒楼逛到那家茶肆,全天下没有比他俩更逍遥的人了。因为出了上次的事情,鸢英卫不敢怠慢,他们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成天累得饥肠辘辘,腰酸腿疼。
听她们回来说,这两位人物倒是只管自己快活,尝美食、买玩物儿,并没有去结交拜访谁。这天中午,他们一口气蹿到城外,去找一个什么现钓鱼现炖的馆子。
我一听这句话就警觉起来——莫不是赤荣宫闹蛇那时候,四皇子提到的那家?!我赶紧问:“那找到没有?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的妈呀!”一个小姑娘打个呵欠,说:“一直蹿到了螣溪边上,地方是找到了,挺漂亮的一座楼呢,可惜关门了,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只好又空着肚子跑回城里来了。”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这才合情合理。如果在那场蛇祸里,这家酒楼确实『插』过一手,那么它现在肯定关了——要么是被查封了,要么是早就心虚跑了。
“哎,统领,那家酒楼没找着,饭还得吃呀!”带她们的校尉刚才出去拧帕子洗脸了,回来听到说这事情,也过来坐下『插』话:“回来也累了,路上见着头一个大馆子就进去坐下了。哎,没想到,还真有那有心之人!”
“什么叫有心之人?”
“去的这家馆子叫祥云楼,原来好像能看歌舞,现在是国孝,只剩卖酒菜了。他们楼上有个大雅间,挂着好几重的纱帘子。我们一进去坐下,没多大会儿,就下来一个长随,说他家主人在楼上,有幸碰见虚国王子公主也来这家酒楼吃饭,请他们若不嫌弃,上去同坐。”
“那楼上是什么人?”
“不知道,连声气都没听见。”她摇了摇头,喝了碗水,说:“那六王子听了就看十公主,十公主翻了个白眼儿,摇了摇头,说自己人吃点便饭自由自在。又不是没银钱,不愿意同人应酬。”
“这公主现在倒是谨慎起来了。”我挠了挠下巴,问:“楼上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直挂着纱帘呢,这长随上去回话,又下来请了一趟。六王子烦了,冲着楼上就骂了句‘嫌弃和你同坐’,就招呼人全走了。我们也没来得及上去看个究竟。不过,我在马厩里面拴马的时候看见,那群人的马油光水滑,鞍辔华丽,应该是辰都的大户人家。”
“然后呢,从祥云楼出来去了哪儿?他们没跟着吧?”
“倒是没有跟着。”说到这里,她苦着脸捶了捶腰,抱怨道:“再就没正经吃饭,他俩自己在街上逛着左买块糕右买个糖的糊弄饱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就没着落了。直到回了驿馆才吃上口饭!”
“唉。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有些蹊跷——那人倒像是算好了,专门在祥云楼等着的!他们没走之前,你们还是警醒一些,好好盯着这些天还有没有闲杂人等想来跟这俩人搭话。有人相邀,这俩人却不去,还这么硬生生地拂了人家的面子。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另一个小姑娘冷笑道:“哼,我看,那六王子的心全在鸡上!”
“啥?!”我哑然失笑。
“上哪儿都要尝人家家的鸡汤,碰见炖得鲜的就打听怎么炖的。跟十公主说,大概是他们那里的鸡不一样,炖不出这个味儿来,等回去的时候,从这儿买上一大笼子活鸡回去炖。还说,来辞行的时候,怎么也得问皇上要着这个炖鸡方子!”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那天在宫里喝的那一盅鸡汤,不但用的是上好的肥母鸡,那汤里还有花胶、松茸、冬菇、精肉之类一串好东西,还有诸多香料和『药』材,哪里就那么容易炖出来?!
想再喝着这个味儿的鸡汤,他得再带一班御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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