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身粘汗地醒过来,还是想找水喝。
有个姑娘正趴在旁边桌子上打盹,身前的蜡烛已经燃得就剩两寸。我懒得叫她,想自己起来,折腾了半天也没坐起来,身上像棉花似的,使不上力气。我是背上挨了打,吐了一大口血,腔子里面疼是对的。四肢可能是使过了劲,酸得跟醋拧的一样。
“哎——”我叫了那个旁边守着的姑娘一声。可是中气不足,喉咙又干,叫不出多大声儿来,唤不醒她。
这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我躺着运了运气,准备憋出点劲来好喊她。
我这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直噎在那儿?
我闭着眼睛,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一次深吸气的时候,气息通过堵着的那一块地方时,引起一阵疼痛,可是我隐约觉得那里有什么动了一下。我小心翼翼把这口气一点一点呼出来,继续小心地喘着气,慢慢寻找着自己练的那点内力。右腿的筋先轻微地颤了一下,随即一阵细微的刺痒沿着腿一路爬上来,我立刻把这点痒截在丹田。我这样慢慢地把自己七零八碎的内力收拢起来,等收拢得差不多了,我试着把自己的内力提起来往上顶,看看能不能把堵在那里的东西顶出来。
那东西似乎在微微地往上移动,可是我很快就后悔了。我这点内力像是推不动它,而且它的每一丝移动都引起剧烈的疼痛。往上推了大约有一寸,我这口气实在提不动了,只好先松下来歇会。
可是,一松气,随着内力退回丹田,心口窝上堵着的东西也“咕噜”一下子跟着滑进了肚子里。虽然并没有那一声,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把那玩意咽下去,胸口一下子轻松了,倒是肚子里多了个什么东西。
我诧异地重新提气又松下来,提气又松下来。那东西能够随着我运气移动,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皇上说的事情:蚺蛇身上有三个胆,其中有一个胆能来回跑。
“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声笑把打瞌睡的小姑娘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桌沿上滑下来。她揉揉眼睛,站起来问:“统领,你醒了?”
“醒了。辛苦你下,给我点水喝。”
“你又睡了快一天了,还不吃饭?”她转身出去了。
“不饿呀。”
她端着个碗回来,说:“三七嘱咐了,你再不吃饭,就拿这个米汤给你喝。太医还留了一罐子药呢,我去温上了,你一会就喝。”
“唉,好吧。让你们费心了。”我稍微把被单往下拽了拽。
心口不堵了,喝东西顺畅了许多,喝到半碗才觉出米汤甘甜来。不过想着后面还有药,也不愿意一直让人伺候着,喝完这碗我也没再要。大热天的,我已经一动不动躺了好几天,后背都黏了。我问她:“太医还说不让动我么?”
“太医过来看时候没说别的。明日等他过来看了再说吧。”
“好。我还能忍住。药拿来吧,不用那么热。”我打了个呵欠,说:“喝完药你就回去睡吧。我估计我一闭眼又得好久才醒。”
“没事,要不也得值守。”她端过来药碗,耐心地给我喂完,又给我端了碗水。
“你回去歇着吧。我真的还能半天都不醒。”
“没事。我就在这儿。”
“那好,辛苦你了。”我一直睡着,刚醒了这么一阵儿,不一定能接着再睡着。她一直坐旁边盯着,我就更睡不着了。何苦,现在又是米汤又是药的喝进去,再过几个时辰怎么也得起来撒尿了,她在这儿,我不自在。
干躺了一阵,果然没睡着。为了化解尴尬,我便问:“对了,求雨的结果怎么样?下雨了么?”
她黯然摇了摇头,说:“雨没下来,一滴都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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