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晚宴的人很少,食材也都是现成的,李惊云三下两下就准备完毕了,搬了两把太师椅放在涮肉坊的门口,一个自己躺着,另一个阿斐躺着,悠闲地晒着太阳。
晒太阳是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比较喜欢的休息方式。不知道为什么,阿斐也格外喜欢,尤其是躺在太师椅上面,不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看一会奇怪的俩人,一是奇怪他俩身下的太师椅到底是什么家具,二是奇怪涮肉坊的生意好到了爆炸,身为店铺的老板,却和另一个男子躺在店门口闭目养神,一点都不体恤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板娘。
当然,这两条奇怪也只算的上一般般。最让行人奇怪的是,有一帮手拿各种兵器的武林人士,正站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的街道两旁,一个个都目露凶光,却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甚至连一步都不敢靠近。
仿佛躺在那里晒太阳的不是两个年轻人,而是两只猛虎,两条蛟龙,随时都会跳起来,把靠近的人撕成碎片。
李惊云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偶尔也会斜睨一下两旁的武林人士。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武林人士好像老鼠见到了猫,阴影碰到了阳光一样,瞬间就缩了回去,好像只要退缩地略微慢一些,就会大祸临头似的。
旁边的阿斐,好似已经睡着了,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李惊云侧耳倾听着,阿斐的呼吸间隔极为漫长,几乎是寻常人的五六倍时间,这应该和她修习混元功有直接的关系。与李惊云相比,阿斐的武学天赋足可以甩他两条街。
在武功修炼上,李惊云已经属于天资聪慧,万里挑一的人才。可是,阿斐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了。因为,修炼武功已经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种本能。不但所有的武学招式都是她自创的,就连内力在经脉中运行的法门也已经变成了阿斐身体的一种习惯。
世界上所有困难的事情,一旦成为人的一种习惯,便会变得稀松平常,没有一丁点的障碍。这不,阿斐就算睡着了,身体也在自行运转内功,没有丝毫怠惰的时间。
时间仿佛显得格外漫长,而且是越漫长越显得真实。这一刻,李惊云感到自己仿佛到达了神行合一的境界,自己的灵魂逐渐与这具躯体慢慢地融合、融合,身体的各种感知也逐渐变得敏锐起来。
毫无疑问,唐代的“李惊云”已经冻死在了那个破庙里,正好与现代的“李惊云”被汽车撞死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时空交错。
于是,现代的“李惊云”就把灵魂附着在了唐代“李惊云”的躯体之上。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穿越这种说法,一方面被认为是脑洞大开的胡思乱想,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另一方面,现代考古过程中发现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玛雅文明,白垩纪恐龙时期形似收音机的化石,战国古墓中发现的玻璃酒杯,全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现在,李惊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明白了。那些所谓的未解之谜,其实原因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因为,发生了现代人穿越到古代的事情。
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着名的人物,都被认为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铁证。
最有名的莫过于王莽,作为一名公元前45年出生的政治家,当上了皇帝,竟然直接跳过了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跑步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推行的政策与现代的治国理念极为相似。
当然,王莽被当做了异类、疯子,他所颁布的政策被认为是乱政。可是,谁能够解释一个公元前出生的人,是如何在头脑中产生两千年后才会出现的政治理念?
除了穿越之外,别无解释。
李惊云在头脑中胡思乱想着,消磨着漫长的等待时间。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斜,落日把余晖洒在长安的街道上,给每个路过的行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瑰丽的粉红色金边,宛如一幅中世纪的街景油画。
李惊云只恨自己是一个粗通文史的理工男,如果能够画的一手好画,把自己所看到的长安街景一五一十地画下来,倘若能够留存到现代,一定会轰动整个世界。相信一幅长安繁华街景的大尺幅油画,一定可以完爆《清明上河图》、《蒙娜丽莎》、《向日葵》……以及全世界所有的绘画作品。
“阿斐,太阳要下山了,我们该干活了。”
李惊云柔声说道。
阿斐睁开了眼睛,好像刚刚睡醒,又好像从未陷入过睡眠当中。
两把太师椅被收了起来。李惊云和阿斐并肩站在店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街道的尽头,静静地等待贵客的降临。
一辆马车顶着落日的余晖,突兀而又缓慢地出现在街口处,慢慢悠悠地朝着涮肉坊的方向行驶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来了。”
李惊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应该马上会看到大唐最有魅力的女人——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红颜。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李惊云在心中默默背诵白居易《长恨歌》的诗句,心中却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历史总把女人推向了祸国殃民的罪恶地位,苏妲己,赵飞燕、杨贵妃、陈圆圆……这难道不是在帮帝王们逃避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