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星河低头看着之前还不准东方景策扯她袖子的小姑娘,此刻居然豪放的撕拉一下扯开了他衣襟,他愣了愣,随即又心疼又好笑。
他转头冷冷看了一眼赵澹。
该死,到底给他的小姑娘下了多大的剂量?
他低头试图将衣裳重新拉好,结果韶儿的小脑袋就飞快蹭到了他里衣上。
人家不仅霸道的不准他把衣裳拉好,还哼哼着又伸手抓住了他里衣的衣襟,试图又豪放的把他衣裳扯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那双乱来的手,柔声说,“乖,知道你难受,你再忍一忍,孟哥哥给你请大夫。”
姜云韶被抓住了手腕,委屈巴巴地望着孟星河。
她心想——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矜持了好吧,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你就不能自己牺牲一下来做我的大夫吗?
这种时候,你的牺牲不是比大夫猛灌我三大碗药还有效果吗?
她含着眼泪挣扎着,可手腕怎么也挣脱不了孟星河的大手,她装作委屈得要命的样子。
她抬起头,凶巴巴泪汪汪望着孟星河控诉,“孟哥哥……你不是我的孟哥哥!你……你……你坏!你大坏蛋!”
她哭着到处找孟哥哥,“孟哥哥你在哪儿,孟哥哥……孟哥哥不欺负我……你不是孟哥哥……”
孟星河又心疼又头疼又好笑,他低头狠狠亲了一口要他命的韶儿,冲外面喊,“让你们去请的人,怎么还没请来?”
刚喊了一嗓子,外面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世子,姜夫人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被人搀扶着的姜夫人忽然出现在门口。
她有些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喝了甜汤就有了困意,才刚睡下就听见有人大力敲门,愣是把睡着的她给震醒了。
揉着脑袋摇晃着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她就被人抓着胳膊强行搀扶着来到韶儿的房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此刻,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手指扶着门框,她看着屋里这么多的人影,忽然睁大了眼睛。
她强打起精神,不敢置信地看着被一群侍卫围着打得半死的赵澹和两个下人!
然后她又转头看着在屋子里狼狈乱爬,逮着桌子角就摸啊蹭的东方景策!
她觉得伤眼睛,飞快移开视线,看向床榻上。
她看到,她的小女儿跟东方景策一样的状态,正在气哼哼用小嘴扯着孟星河的衣裳……
看清了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幕,她顿时眼前一黑!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赵澹干的!
赵澹这个该杀千刀的东西!
韶儿可是若兮的妹妹啊,赵澹怎么能干出伤害韶儿的事情?
他怎么能把东方景策弄到赵家来,弄到韶儿的房间里!
“岳母——”
孟星河抓着姜云韶的胳膊不让她乱动,同时侧眸看着门口的姜夫人说:“我让人去敲门喊您,就是要您过来亲眼看看,好替我做个见证。”
见姜夫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弯下腰准备把姜云韶抱起来,“现在我要带韶儿去看大夫,这里就交给您了。”
眼前发黑的姜夫人听到孟星河这话,下意识看向孟星河。
见孟星河把贴在他身上的韶儿拉扯开,刚一拉开,韶儿又扑到他身上了,姜夫人看得额角青筋直跳!
她咬牙怒骂,“现在这种情况还找什么大夫!等大夫来开了药再找人去熬药,韶儿都要死上一回了!你不是跟韶儿定了亲马上就是夫妻了么,你留在这儿!”
她冲府里其他侍卫喊了一声,“所有人跟我一起出去!”
“……”
侍卫们怔愣地望着姜夫人。
看着姜夫人骂骂咧咧往外走,侍卫们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孟星河。
然后,他们嘿嘿笑着扛起赵澹和两个下人,又扛起东方景策,飞快跑出去了。
他们还贴心地将门给紧紧关上了。
一瞬间,屋子里只剩下孟星河和姜云韶两人。
孟星河怔怔看着紧闭的门,被惊喜砸懵的他,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的岳母……
这是让他跟韶儿提前行周公之礼是么?
他获得了韶儿家里人的允许,他可以正大光明拥有韶儿,再也不用苦苦压制了!
想到这儿,孟星河蓦地低头看着在他怀里乱来的姜云韶。
他压制着已经砰砰直跳的心,托着姜云韶的脸颊,一字一顿问道,“韶儿,你愿意的,是不是?”
姜云韶没想到她娘竟然这么英明,果断!
她正拼命在心里给她娘亲竖大拇指,喊了一万声娘亲万岁!
抬头看到孟星河眼里涌动的暗沉微光,她装作迷茫懵懂,凑上去说,“孟哥哥……亲亲……要亲……”
孟星河看到主动凑上来的姜云韶,心里的屏障啪的一声破碎了!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竖立起来的屏障,被韶儿亲自打碎了。
韶儿如此喜欢他,只想要他,他还需要确认什么呢?
他的韶儿不愿意跟他,还能跟谁呢?
这是他的韶儿。
是他的!
孟星河弯起嘴角笑了。
他抱紧姜云韶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将人放下去,看着刚躺下又要扑腾起来抓他的韶儿,他笑着覆了上去。
“别着急,不会让你再那么难受的……”
“你得等我将床帐扯下来,不然会有人看到,是不是?”
“乖,你现在下手太不知轻重了,别伤到自己,我来……”
“嘶,你往哪儿咬呢?”
“你再乱咬,我可就没法这么温柔了,知不知道?”
“我一不温柔,你就会疼的,你乖一点……”
……
孟星河用尽了毕生所有的耐力。
他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兽,努力让自己温柔对待他的小姑娘,不想让他的小姑娘受一点点伤。
虽然他的小姑娘最终还是见了血,可是,他也没有全身而退。
他拖着疲累的腿下了床,扭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背上的一道道抓痕。
啧。
他的韶儿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啊。
他让韶儿痛了的时候,韶儿就也要让他感受感受疼痛的滋味。
当然,他相信就算他身上有这么多道抓痕,也绝对不如韶儿的痛来得强烈。
他一边拿衣裳穿上,一边垂眸看着乖乖趴在枕头上的韶儿。
有了他做解药过后,韶儿已经脱离了之前那神智混乱的状态,人也清醒很多了,就是精神恹恹好像累极了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
这模样,看着又可怜又招人。
孟星河再一次衣冠整齐后,在床沿坐下来。
“韶儿……”
他修长的手指头轻轻摩挲着韶儿的眉眼,压低身子又亲了亲韶儿的嘴角,一举一动满是喜爱。
怜爱地亲了又亲,他才低声说,“我让人送水来,然后抱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姜云韶像慵懒的小猫一样侧躺着,任由孟星河亲她。
她懒得动弹。
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精神头极好的孟星河,有点奇怪,“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个生病的人?”
她蹭了蹭枕头,越发奇怪的小声说,“你平时不是走几步路就要喘吗,怎么今天晚上……闹这么久也不见你累?”
孟星河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姜云韶。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我一个病秧子,我怎么不累,我现在也想躺着一动不动,我的腿像面条一样没力气你知道吗?可是,我能让你看出来吗?我的尊严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一生好强的孟星河压下心头思绪,含笑说道,“平时再怎么虚,这种时候也不能虚给你看!好了,我让人送水来。”
“别——”
姜云韶拽住了他头发丝,摇头说,“这又不是咱们自己家,还叫水,多不好意思啊,低调点,不要再做惹人议论的事了……”
孟星河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身子,“那我去拧帕子来给你擦一擦,不然这样子怎么睡得着?”
姜云韶再一次摇头,“大家都还在等着你呢,你快出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来。”
孟星河看着乖乖软软的韶儿,没忍住,又低头捧着她的脸颊浅吻了一会儿。
他抬起头来,一边为她梳理着发丝,一边轻声说,“今天在这种地方,委屈你了,可是你当时那种情况,也容不得我再带你回家去……”
他亲着韶儿的手指,郑重道,“不过韶儿你不要怕,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妻子,不论今天晚上如何,我都会一样珍惜你,一样疼爱你,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我会用我余生所有的时间来疼惜你,补偿你——”
姜云韶望进他深情的眼睛里,笑着点头,“我相信你,孟哥哥。”
孟星河又哄了他的韶儿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就连离开,他都是一步三回头。
好像恨不得就跟他的韶儿一直在一起,不想离开寸步。
姜云韶看着他依依不舍离开,看着门关上,才伸了伸懒腰。
这一动,她立刻龇了龇牙。
真难受。
她全程只感受到了痛,一点也没有别人说的快乐,唔,这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孟星河有问题?
她枕着胳膊翘着腿,望着床帐想了又想,觉得她和孟星河都有问题。
毕竟,她没有过这种经验,孟星河也没有,唉。
难受难受。
孟星河也应该挺难受的,她之前看孟星河好几次都难受得跟要死了一样……
啧。
算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没事儿,她跟孟星河可以等到下次再来慢慢探讨。
因为浑身的难受劲儿,姜云韶都懒得起来擦洗了,她侧眸盯着不远处的水盆看了又看,动了动手指头想起来,可是手指头动了几下就累了。
她默默又看了看水盆,然后果断闭上眼睛拉过被子开始睡觉。
一晚上不收拾应该也没关系吧。
她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不收拾的话,能增大怀孕的机会……
若是如此,那就更不用管了,怀孕了才好呢,一次解决一辈子的大事,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喜事啊。
啧,睡觉,明天早晨起来了再收拾。
……
孟星河出了门,见院子里只有两个侍卫在远处等着他。
他拖着没什么力气的腿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侍卫说,“世子,姜大人和姜家大公子三公子也都来了,大家在前厅等着。”
孟星河点头。
他示意心腹侍卫留下来保护他的韶儿,又伸手让另一个侍卫扶着他往前走。
他边走边问,“谁通知的姜大人?”
侍卫恭敬回答,“没人通知,姜大人应该是下了值回姜府,得知姜家二小姐小产了,于是拉着两个儿子急匆匆赶来看姜家二小姐的,正好就碰上了这一桩事。”
孟星河勾唇冷笑,“大家都来了,正好,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收拾赵澹这个混账东西!”
他加快脚步,快速赶往前厅。
他抵达前厅的时候,前厅正有崩溃又绝望的哭声。
他站在门外,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着扑在姜夫人怀里放声大哭的姜若兮,又看向沉着脸坐在上座的姜大人,和坐在下首的姜寒松姜世荣。
最后,他冷漠看向带着下人一起跪在厅中的赵澹。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姜若兮的哭声响彻大厅——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一觉睡醒,跟我同床共枕三年的好夫君竟然变成了跟郑国公府狼狈为奸伤害我妹妹的混账?”
“娘,您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的夫君?”
“他这三年对女儿有多好,你们都是看见了的,他对你们有多尊重有多孝敬,你们也是亲眼看见的,他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伤害我的妹妹?”
“娘,我不信他是那种人,我不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姜夫人抱着刚小产还没恢复元气就又经历了如此打击的大女儿。
她红着眼眶,心疼得要命。
她一边给女儿擦拭着眼泪,一边哽咽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他赵澹是个这样的混账东西,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啊若兮,这里面没有误会,今晚的混账事就是他赵澹干的!”
姜若兮拼命摇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
孟星河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掀袍跨进门槛。
他一进门,所有人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