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投降之后,王全斌派部将把孟昶一家押解入京,军士全部就地关押。
王全斌占领程度之后,见王宫奢华无比,宫女数千人,全是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自己抢先带头行乐,部下见主帅都及时享乐,还霸占了王宫,都进行效仿。
王全斌在成都昼夜叙酗酒,整日喝得醉醺醺的。
“王将军,这次回去肯定又能官升一级了,这可是灭国之功啊。”崔彦进拎着一个银制酒壶朝嘴里一边倒酒,一边谄媚的奉承王全斌。
“要我看啊,王将军此次平蜀,那是有贪天大功。南唐灭前蜀的时候,都花了七十天的时间,而王将军只花了六十六日,前无古人啊。”王仁赡也拍着马屁。主将大获全胜,部将肯定也会得到封赏。
王全斌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坐席上,一手搂着一个宫女,摇着手臂道:“这个蜀国,真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一个有骨气之人,这个成都城,一箭都每发,就举国投降了,我本以为,还需要好好围他几日呢。”
然后坐了起来,指着他们两人道:“这次都亏了你们帮忙,才胜得如此之快啊。以后你们跟着我,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次出兵平蜀,功劳甚大,我也没有什么好犒劳兄弟们的,你们就让手下的兄弟们自己去寻找,只要不闹出营变,我都给你们压下来。”
崔彦进和王仁赡面面相觑,哪里听不出将军话里的意思啊。这是要自己纵容手下去抢啊,不过这是延续多年的旧习了,自五代起,破城之后,主将三日问政事,士兵也可以三日不归营,就是让士兵们去搜刮战利品。
曹彬听后却把眉头皱了起来,劝道:“王将军,我们出征之前,陛下可是有所嘱咐啊,不能伤及百姓。”
王全斌冷哼道:“曹督监,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成都是我拿下来的,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军而已。再说我们连过年都在战场上度过,他们倒是在京城享乐。我们放松三日,有错吗?”
王仁赡是曹彬的主帅,见自己的部下竟然敢对抗将军,赶紧拉住他:“曹彬,你喝醉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只是让士兵们放松一下,没事的,闹不出花样来,就算死几个百姓,到时候就说战死的就是了。”
崔彦进身为副都部署,看这个曹彬竟然要阻自己财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曹建军,你先回房睡吧,就当不知道这事,如果陛下知道了,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曹彬一个人哪里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万一再这里被他们杀了,说是被蜀军刺杀的,没处说理去啊。
在王全斌的纵容下,士兵们在成都城内抢掠妇女,争夺财物,有些士兵为了一些容貌姣好的姑娘,甚至大打出手,打仗的时候没有死在战场上,结果死在了同自己袍泽争女人的事情了,也是一个奇葩事情了。
曹彬屡次劝谏王全斌收兵押解俘虏回京,都遭到了拒绝,还说,要回你自己回。可主帅不回,自己私自带兵回去,那就是擅自脱逃了啊,曹彬哪里敢自己回去,只能在成都逗留。
终于孟昶被押解到开封后,有圣旨从汴京传来,叫王全斌将蜀地的俘虏士兵押送到开封。并让他给俘虏发放衣服吃食,以体现大宋官家的仁慈和大度。
王全斌接到旨意后,不但对这些衣服和粮食私自克扣,还预留了三万俘虏。
得益于洛阳城郑王府的《天工开物》,大宋境内兴起了很多作坊,每个作坊都在急缺工人,就有人把注意打到了别国上面,战俘正是一个渠道。
王全斌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三万俘虏,起码能卖二、三十万贯,都快赶得上自己在成都搜刮的财物了。还有皇宫中的宫女,自己也挑选了几百名年轻美貌的小娘子,准备卖到绣场或者青楼,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蜀兵缺衣少食,在雪中前行,全都怨愤不已。行至绵州(绵阳),终于忍不住了,将看守的士兵全都杀死。一下子,近十万士兵叛乱,推选文州刺史全师雄为主帅,改称号为兴国军,喊出驱逐宋军,夺取蜀地的口号。
消息传到成都,王全斌也惊慌起来,他怕的不是这些叛军,这帮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怕的是刺史一旦传到朝廷,那么自己私扣衣服和粮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更何况自己还扣下了三万俘虏在关押在成都,让他们打扮成百姓。到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皇帝认为自己想,瞒下来作为私兵,真的百口莫辩啊。
王全斌慌乱之中决定采用崔彦进的策略,派人前去招降全师雄,给出的底线是补齐他们的衣服和粮食,还答应给全师雄请功,请陛下给官职。
派去招安的叫朱光绪,这人是王全斌的心腹,可却很嗜血和贪图美色。
朱光绪不但把全师雄全家老少都杀了,还奸淫了他的女儿,这下更是激起了全师雄反抗的决心。全师雄不再愿意做刺史,改称兴蜀大王。
王全斌后悔不及,怎么就派了个不长脑子的朱光绪过去,不但没有把事情平息下来,还挑起了矛盾,早知道让曹彬这个冤大头去正合适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不能再挽回的时候,只好出兵清缴。
民间消息虽然传的慢,可也还是传到了成都,川蜀十六州和成都蜀县的百姓纷纷加入兴国军。
王全斌几次带兵清缴都没起到太大的效果,只好退守成都,等待朝廷派遣援军。既然事情已经败露,王全斌只好开始止损,将私自扣留的三万降兵,诱骗到夹城里面,用箭全部射死,整个夹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赵匡胤得到消息,赶紧派兵增援镇压,最终曹彬带兵配合朝廷禁军在灌口(四川灌县)大败全师雄。全师雄病死,反抗的蜀兵才被平息。
由于王全斌的倒行逆施,使大宋朝廷在蜀地的声威大损,四川等地百姓对大宋的归属感十分勉强,一有风吹草动就有起义而进化成兵变。
王全斌、崔彦进和王仁赡等人也被押解入京问罪,可最终因为他们灭蜀功劳太大,就留了一命,只是降低官职了事,算是对他们黩货、杀降之罪的惩办,以警示后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