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一听让大理寺去审,大理寺正是向自己开炮的那个窦仪管辖,这不明显的包庇么?“不行,他这案子应该是归刑部管辖吧?”
赵匡胤为了打消他顾虑,只好说:“你放心,大理寺保证秉公办案。”又怕柴宗训纠缠不清,补充了一句:“等查清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朕都把他交给你处置,是杀是剐都随你意,如何?”
柴宗训这才答应下来,不管审判张启达是有罪还是无罪,自己都要拿他人头去祭拜城管营将士的冤魂了。
柴宗训听到外面宦官喊:“赵普赵大人请求觐见。”赵匡胤为了和自己商谈,故意屏退左右,否则凭赵普,直接就入内来了。
赵匡胤让赵普进来后,命宫女奉上茶:“赵卿,有何事?”
柴宗训知道两人又要商谈国事,自己的身份也不方便旁听,便告辞准备离开。
赵普连忙拉住柴宗训:“这事正好和郑王有关,还得看郑王的态度。”
赵匡胤并不知道是什么事,便说道:“既然跟郑王有关,郑王就留下来听一听吧。”
柴宗训心想,难道自己又摊上事情了?只好坐下来,耐心听赵普讲解。
“事情是这样的,窦仪在审查郑王两个婢女身份的时候,听说两女是从瀛洲被世宗掳来的,便派人在那边打听。没想到两女却是辽朝南京留守萧思温的女儿,萧思温还命人拿来画像给窦仪比对,郑王也在殿上指认了,应该已经确定两女身份无疑。”
“消息传到萧思温耳里,便派管家前来认亲,今日已经抵达驿馆。”
赵匡胤问到:“萧思温是什么目的?”
“目前,管家还没有透露,说是要见到两女,确认之后,才好商谈。”
赵匡胤看着柴宗训,既然两女是柴宗训的婢女,还是要看柴宗训的意思。自己现在大位不稳,才平定了李筠谋反,要不是自己和符彦卿和解了,还不知道这小子掀出多大的风浪来。所以现在需要一个稳固的外部环境尤为重要,如果能用两女换来边境短暂的安宁,划算的很啊。不过柴宗训是不肯吃亏的主,如何才能让他妥协交出两女啊。先让赵普去试探一下,等实在不行了,自己再出面,也好有个缓冲。
赵匡胤说道:“既然萧思温只派来一个管家,想必是以私人身份出面了,这事就不要朝议了,你来和郑王商量着决定吧。”“朕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柴宗训早就知道辇儿和尖儿的心迹,辇儿想回去,尖儿想留下。见赵匡胤不想参合此事,便拱手告退。
两人出来后,赵普也知道,这事还是要看郑王是否愿意。毕竟两女是他爹掳回来的,现在还是他的婢女,就算朝堂强行要把两女送给萧思温换取和平的话,恐怕这小子也不会答应,还闹得让官家得个欺负后周子嗣的恶名。
赵普便朝柴宗训说道:“上次,郑王教我耍猴的故事,朝三暮四的奏章递上去,得到了官家好好的夸奖啊,普还没感谢殿下。这次正好有空,去普宅上一叙如何?”
柴宗训也正想知道辽朝来人的态度,便答应下来。
赵普家也在甜水巷不远。按理说,他当上了宰相,是可以开府,汴京现在房价可不便宜,又不像柴宗训这样有钱,所以还是住个小宅子。
赵普命仆人摆上茶具:“上次拍卖会,在樊楼如此喝茶,普也学着从柴氏茶行买来一试,还请殿下指导一二。”
推广饮茶新法,是柴宗训的既定目标,早就教会了爷爷柴守礼,现在正是柴氏茶行推广新茶的时候,从茶叶到茶具、茶点等一条龙按套出售,柴氏也从做茶叶批发的茶行开始向零售、宣传、评级方向转型。如果拉拢一批官员用新式方法饮茶,对柴氏新茶推广是很大的广告效应。
柴宗训便向赵普谈起了自己的茶经。
一番吹捧之后,赵普便打开今日的主题:“郑王知道萧思温接回二女的目的吗?”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没接触过辽朝的人呢。”
赵普见柴宗训也不知道原由,继续说道:“来人也不肯告诉我,我以为你从两女那里知道些什么呢。不过他们来得很急,应该是比较重要吧?不过作为女子,又不是男丁,萧思温这么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柴宗训也从辇儿那里得知,她必须要回去,可又没跟自己说原因。自己只好胡乱猜测了:萧家是辽朝除了皇族外,最大的家族,难道萧思温想把女儿嫁给辽朝王子?越想越可能,历史上萧胡辇和萧绰都是嫁给辽朝王子,萧绰更是当了皇后。绝对不能让尖儿回去,否则一旦她成了萧太后,对大宋就大大的不利了。
柴宗训想好之后,才缓缓答道:“可能是为了婚约吧。”
赵普听完,沉思许久,点点头说:“有可能,现任辽朝皇帝昏聩无能,臣子们自然扶持其他人。据探子来报:现在正是王子争储的时候,萧思温不是萧家嫡子,想要提升自己地位的话,只有压宝一位王子了,所以这才急急忙忙的派人来寻回女儿。”
“辇儿可以放回去,尖儿不行。”柴宗训肯定的说道:“让辇儿回到辽朝,更加增大辽国朝局动荡,这对大宋有利。”
赵普没想到柴宗训这么爽快就会答应,本以为他会拒绝呢。原来他还是以国家为重,想到自己在前几日还在与他作对,老脸一红,甚是尴尬。
柴宗训对这事也很上心,尽管是一件小事,可他知道尖儿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说道:“下午我带两女去见见萧思温的来使吧,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赵普见柴宗训大义凛然的样子,只好说道:“殿下一心为国,普佩服。不过,尖儿小娘子还小,便留下伺候殿下吧。”这是给柴宗训找了个借口,否则凭什么留一个放一个啊。
柴宗训回到樊楼,把消息告诉辇儿和尖儿,两女高兴不已,没想到自己老爹没有忘记自己。
辇儿事先收到来信,只是确定身份,没想到爹爹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还好殿下并不反对自己回去。短短半年时间,自己已经把心思交给了郑王府。她根本不需要问来使,就知道了爹爹的目的,自己作为萧家的女人,必须去履行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嫁入皇家,稳固萧家在辽朝的地位,萧家女儿历来如此。
下午,柴宗训打着亲王仪仗,带着两女向驿馆行去。第一次见未来的岳父家人,派头必须做足,以免让他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