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边,是他的福分。”晏的笑意浅了些许,语气却是真诚。眼前这人最是慈悲,留在在他身边,比那个孩子被生他而未养他的人身边长大更为舒适。
生而不养,要么是厌弃,要么是走投无路,无论是那种,对那个孩子都不是好的结局。
“你要我帮什么忙?”晏有些疑惑,这人,可是从未开口请他帮过什么忙,连他都无法解决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不是什么大事,晏不必有何负担。”主持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所想,语气温和的解释了一句。“不过是因为贫僧的身份不合适罢了。晏近日应当需的进宫一次,劳烦晏帮贫僧开解个人便是。”
“进宫?”晏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不知道他得进宫?转念一想,这人既然找他过来了,这宫,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吧。“你所说的是何人?说来听听,我必尽力而为。”
“宫中那位娴妃娘娘。晏不必多言,只需告诉那位娘娘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主持神色柔和,在阳光下无故让人觉得心平气和。
“你不是一向不理世俗?”晏神色有些震惊。不怪他有些紧张,这个和尚第一次开口回答师弟关于朝局和君王有关的事情时,这人只说了一句,“汝之所选,是属君王之尊,启尧可执意愿为心之所愿献出性命?”
后来师弟便为了送当年的太子殿下顺利登基,自己送了命。现在他又再次开口,外面,是要再次风起云涌了吗?就算他经常离京,却也知晓,宫里那位,可是当今放在心尖上的人。
“晏多虑了,如今,还未到风起云涌的时机,晏不必担忧。”主持依旧浅笑着看他,“不知晏明年百姓秋收之时,回京都时可愿再来饮一杯贫僧这的粗茶?”
“我也不能说不愿不是。”晏有些牙疼,不是他不愿意常来和尚这讨茶喝,实在是这茶,可不能轻易的喝到。和尚和师弟一样却又不一样,师弟心系大煜百姓,和尚却是怜悯所有生命。
“晏施主,帝王的脉势,变了。”主持只留下一句,便合上眸子,轻声念起了经。
晏在原地怔愣了一瞬,缓缓笑了开来。他记得当初他是追着和尚执意要知道师弟那条路,究竟能让大煜的国势如何的,这个和尚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告诉他,那个帝位,师弟选的人是最合适的。
而后执意不肯多说,也是从那时起,他便明白了,这天下,不是他们想救,就能救的。也是那时起,自己便屡次唤这一代高僧和尚,也是他心慈,才不同自己计较。
晏心里郁结了多年的郁气渐渐散了去。他当初自是意难平,师弟连命都要搭上,这天下却不能平稳,如今这帝王的脉势既然已经变了,总算是有了几分转机。
“多谢主持相告,晏明白了。”他起身正儿八经的见了个礼,也不去管口中诵经不停的人,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清茶一饮而尽,便迈步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