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玦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落回了原地,他的声音极轻,极温柔,“怎么哭了?嗯?”
“抱。”床上的人眸色澄澈,流过泪的眼睛如雨后的初春般温和干净。没有疑惑自己怎么了,也没有询问眼前人为何看起来如此疲惫,只是张开怀抱,软软糯糯的要抱。
洛奕玦弯下腰,轻轻的将眼前的人儿抱进了怀中,柔声的哄,“嗯,抱,不哭了好吗?乖,我的乖阿阮。”
“陛下,阿阮梦见九岁掉下普安寺后山的事情了,当时阿阮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的,可疼了呢,摔下去的时候疼,醒来了也疼,可是阿阮只能说不疼,但是阿阮疼啊,疼的想杀掉让阿阮摔下去的人。”
“陛下,为什么那个时候陛下不在呢?掉下去的时候,阿阮可怕了,怕的要死,怕再也见不到祖母和兄长了,怕再也看不见阳光了,怕再也不能把玩喜欢的物件了,也怕,再也遇不见陛下了。”
怀里人语气轻轻柔柔,软的不行,却让洛奕玦心里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出声想安慰,却如鲠在喉,出口的话语沙哑的不成样子,“怪朕,没有保护好阿阮。”
“那次阿阮自普安寺回来后,兄长便给了阿阮两个戚家自小便开始培养着的侍女给我,便是扶桑和琉月,阿阮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勉强下床,可是阿阮好坚强的,阿阮从来没哭过,也没喊疼。”
“阿阮真乖。”洛奕玦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亲了亲怀中人的发顶。
“徐幽然下药那次,过敏是徐婷做的,她是阿阮那个继母的侄女,当初阿阮摔下去,也是拜她们姑侄所赐。当初徐婷疯了是阿阮做的,她们欺人太甚,一次次小惩是没用的,所以便一劳永逸了。那是阿阮第一个,下手毁掉的人。”
“是她该死,她们都该死。”洛奕玦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阿阮一向心软,惩治她人也从未伤及性命,若不是得罪狠了,怎么会下这样的手。
良久,怀中人才被哄好,疲惫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一,去杀了徐婷。”跪在床上抱着戚阮的男人将怀中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冷声吩咐了一句。
“是。”暗处的黑影低声应后便往宫外一处而去。
“都杀了,给你出气好不好?”男人语气低沉宠溺,伤了你的人,都该死。他伸手握住眼前人的一缕发丝,眼底皆是疼惜。
少闵在他之前便来了,想必已经去处理那个好好活着的人了,可是伤了他的阿阮,没有一个人不该死。
徐宅。
“你来做什么?”大厅里坐着的男子神情无悲无喜,看着眼前白衣飘飘的人,眸底皆是痛苦和悔恨。
“来杀了她。”戚少闵冷着脸,往日温和的神色如今半点不存。
“为什么?”
“她该死。”戚少闵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老了,比几年前更老。其实自当初这个男人自那天之后便一夕苍老了下去。“人呢?”
“我带你去。”男人连眼神都未分给戚少闵身后的齐昭,起身便向外走去。直到一处荒凉的不成样子的院子外,才停下脚步,“在里面,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