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凝视着赵亦钰,目光中散发着几分歉意,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措儿因为赵亦钰受了这么多折磨,如今有家不能归。而她的娘家顾家也被赵亦钰玩弄在手掌之中,成为赵亦钰通向权力的工具。
她既然知道了赵亦钰的真实身份,就不能留赵亦钰了,毕竟南赵的亡国公主想要干什么,可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
“你不要怪哀家,哀家会连夜将你送出西秦的,接下来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东太后不忍再多看赵亦钰一眼,挥了宽大的衣袖。
赵亦钰只觉得视线被东太后衣袖的红艳充斥得满满当当,她轻轻咬了唇瓣,侧身扶住桌子。
“母后,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她眯了眯杏眸,直直看着东太后。
东太后听她这一声唤,心头不禁一软。为了西秦,为了顾家,为了让措儿能没有负担地成为西秦的君主,她只能这么做!
“玉兰,你不要怪哀家。”她的目光中隐隐含着热泪,看向了赵亦钰去。
赵亦钰幽幽一笑,目光中含着濛濛水气,“母后,我的存在威胁到你了吗?”
东太后摇了摇头,“你不仅威胁到了哀家,而且威胁到了整个西秦!哀家是顾家的人,也是西秦的太后!哀家有必要为西秦的基业负责,若真让你将西秦篡了,哀家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她的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赵亦钰不想反驳,只是冷冷地扯了嘴角。
赵亦钰心里明白,东太后是因为她之前多次相救过,所以才只会在茶水里下迷药。这也算东太后是个有心之人,不然只怕如今这茶水里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
“母后,我明白。”赵亦钰略略抬眸,脚步越发站不稳了,只听见哐当一声,她飘然坠落,身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东太后闭了闭眸子,她本来担心赵亦钰识破她的意图,却没想到这样容易就成功了,看来是因为赵亦钰对她没有防备之心,但凡赵亦钰能对她有一点点的防备,都不会让她这样轻易地得手。
想到这里,她不由觉得心中愧疚,只是人都是要学会取舍的,在西秦、顾家、秦游措、赵亦钰之间,她选择了前三者,而放弃了赵亦钰。
“进来吧。”她一声令下,只见一排身穿黑衣的人进了宫殿。
这帮人都是她的兄长的心腹,让他们办事,她放心。
只听她道:“你们将她送出宫去,快马加鞭地送出西秦,记住,一定要快,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那帮黑衣人垂手领命,忙就照办了。
东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跌坐在软塌上。
那个迷药是她花重金买的,足以让人昏迷整整七日,七日之后,赵亦钰想必已经出了西秦,她会立刻发丧宣告赵亦钰的死亡,自此之后,世上再无此人。就算赵亦钰能返回西秦,也错过了篡国的最佳时机,到时候西秦的天下,已经容不得赵亦钰做主了!
黑衣人们扛着赵亦钰上了马车,马车飞速地运转着,以最快的速度朝西秦与姜国的边境线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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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秦游措闲闲捧着一本古书读着,他如今还不方便现身露面,便就享受起了如今的悠闲时光,好不惬意。
窗外的云朵漂移了方向,整个天空素淡极了,他看了看窗外的光线,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让你们王妃出来。”
他听得一声动静,很快就辨认出这是秦天熙的声音。
若是细看,只发现秦游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飞扬的剑眉下,那双如夜般漆黑深邃的星目隐隐烁烁,跳跃着火焰。
“七王爷,我们王妃进宫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了,奴婢再让她去找您。”细柳恭敬道。
秦天熙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整个人面上拢着阴郁的色彩,唇紧紧抿着,好像在竭力压抑着怒火。
半晌,细柳只听他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带着薄薄的怒意,“既然她不在,那就叫你们王爷出来。”
细柳微微一怔,王爷回来的事情一直只有她和夜无知道,其他人压根连个风声都没听到,怎么可能……
秦天熙见细柳如此表情,心中本来抱得一丝侥幸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明明对此事是亲眼所见,但却非要再来确认一遍才肯罢休。
“七王爷,您在说什么呢?”细柳额角已经沁出了细汗来。
秦天熙冷哼一声,“你去告诉他,让他立刻出来见本王,若是现在能把话说清楚了,一切还有的谈,不然本王只能在朝堂上揭露此事了。”
在朝堂上揭露的不仅仅是秦游措还活着,他还要顺便揭发赵亦钰的真实身份!他不管这个西秦会不会安宁,他只是不想再被赵亦钰背弃了!
细柳不知所措,只见夜无走了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王爷让你带他到后院戏台子旁那个荒废的房间等着。”
细柳点了点头,便冲秦天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他过去了。
秦天熙面色阴沉,随着细柳一起,穿过小径,路过假山瀑布,这一路的距离不远,但是他此刻却觉得极为漫长。
“七王爷,就是这里了。”细柳停下脚步。
秦天熙蹙了蹙眉,默了好一阵儿,才伸手将雕花大门推开,走了进去,目光倏地一滞。
只见秦游措正斜坐在椅子上,玉冠之下的俊颜棱角分明,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散发出一道极深沉的冷光,吞噬了一切温度。
“你果然没死!”秦天熙攥紧了拳头。
“听七哥这语气,似乎很不希望本王活着。”秦游措戏谑一笑,目光中尽是嘲讽。
秦天熙不理会他语气中的不屑,只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是几天以前。”秦游措起了身来,两人的目光撞击在一起,瞬间迸裂一片石火,“但七哥,你这次实在是让本王看不起。”
秦游措神情倨傲,不可一世,与之前相差无异。
秦天熙狠声,道:“何意?”
“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找钰儿吗?你是不是因为本王回来了,所以对她产生了怀疑?”秦游措的目光凌厉万分,宛若寒渊,宛若深潭。
“本王的怀疑,有错吗?”秦天熙反问。
秦游措冷冷地勾了嘴角,“自然没错,但——这也是为何你一直赢不了本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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