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繁织出来后重新追上萧翊。
之前她确实想过和萧翊做个了断,可是有萧翊帮助的日子真的太好过了,看薛洋现在躺的多老实。
“九殿下,我做你的门客行吗?!”
当时萧翊正好走在通往二房的花园小路上,他身旁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白玉兰向碗口那么大,萧翊蓦然回首,俊逸的脸庞比那玉兰耀眼。
他看女人上钩了,嘴角勾起得意。
不过门客是什么东西?自己的女人要做自己的门客!?
新鲜有趣,不愧是薛八娘能想出来的接近人的法子——和正常人就不一样。
萧翊笑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做我的门客?!”
薛繁织知道上辈子关于萧翊的说有事情,这辈子就可以轻松帮他谋取皇位,这还不够吗?
“太子快要病逝了!”薛繁织淡淡的道。
萧翊一愣,心想她怎么知道的?
后脸色一变,走近薛繁织低声道:“不可乱说,那是东宫太子!”
为尊者讳,何况是说东宫的事情,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
可是太子确实快要病逝了。
如果太子不病逝,其他皇子怎么争夺皇位?
薛繁织既然想拼搏出一个好生活,就不怕这些,她目光肯定的看着萧翊:“怎么样,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如果验证了我的话,就收我做门客,不过,您也得答应帮我的忙!”
看她如此用命来投靠自己,萧翊方才还有些得意的小心思现在全没了。
其实上辈子他就知道,这薛家有薛洋在,就是狼窝,她如果没有他很难走出狼窝,还好上辈子他带她出来了。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快就带她出去,她还得忍着。
如今看来,她是忍不住了。
萧翊很想抱抱薛繁织,可是碍于现在他们的身份,那即将伸出的手,他又放下了。
他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莫非这丫头也重生了?
薛繁织道:“我家中有个大夫叫李大观,殿下可知道?!”
萧翊微微有些惊讶,李大观,那个老头,上辈子他经常召见老头入宫给阿织调理的。
可惜那老头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竟然是在薛家吗?
薛繁织也是那日在薛洋那里发现的,原来李大观在自己听说他之前,一直在薛家,她让红莲去打听了一下,李大观是二叔祖的好朋友,并不是家里的下人。
看萧翊没出声,薛繁织以为她在等她继续,她道:“我也是听二叔祖和李大观谈话才知道,东宫病了,在寻找大夫,李大观的意思,他不想去医治,让二叔祖不要提他。这么一个名医都不想去治,当然就是活不久了!”
萧翊皱眉,真的是这样这丫头才知道的?
“那也不能说明活不久吧?可能李大夫就是不想给太子看病!”有人淡泊名利,并不爱和黄家人打交道。
薛繁织摇头道:“别人我不知道,这个李大观不会,他是医痴,最喜欢攻克疑难杂症,如果他能治好,别说是太子,就算是……”
“好了!”萧翊打断小丫头即将出口的那两个字,真是无法无天了,再说就得被砍头了。
他道:“那我暂时相信你好了!”
薛繁织暗暗松口气,他是不怕萧翊去找李大观,因为上辈子李大观给她看病的事情提过这段,是确有其事。
再说,太子确实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萧翊就相信她了。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她知道的事情,萧翊都知道,更不知道萧翊怀疑过她。
薛繁织催促道:“收我做门客吧!”
她正是可爱娇憨的年纪,就算不用刻意,声音也是甜的,像是撒娇的求人,引人心下悸动。
萧翊哪里拒绝得了,就算他不求他,他都主动倒贴脸,就是这么贱的没办法。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谢家,你要去!”
薛繁织皱眉,又是那个宴会?
………………
萧翊个薛繁织四张请柬!谢家的啊,千金难买,萧翊竟然能拿到四张,跟自家开的一样。
但是为什么是这么多张?!
薛繁织心下盘算着,重生一次,她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什么都不考虑。
虽然跟秦简羽订了婚,但是也不代表人生就万事大吉,上辈子她是一直依附萧翊活着的,这辈子就不能自强不息吗?
要活到就算没人可以依附,也是潇洒人生。
那么首先应该让薛家立得起来。
其实家里有二祖父帮衬,大哥是个人才,上辈子如果不是大哥早殇,她也不见得非要看萧翊脸色。
但是上辈子大哥成长的太慢了,而且薛家除了二祖父就只有外祖父能支援一些钱财,其他助力一点没有,到底没什么底蕴。
薛家女儿多,如果女儿都嫁得好呢?!
薛繁织不由得想到了四房的那些姐姐妹妹。
对于大家族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分家没分宗,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四房一直依附大房二房,而且又没什么能干的子孙,如果四房女儿嫁的好,那暂时能受惠的就是大哥二哥。
所以萧翊让她去,是为了这个?!
那可真是送佛送到西了,连家里的前途都帮她想好了。
萧翊已经走了。
薛繁织想把请柬分给其他姐妹们,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好直接去发,可也不能通过金氏,正好她要探一探薛老夫人的态度,所以跟明兰说了一会话,她就告辞,来到了上房。
上房老太太正在和姜嬷嬷正在捡花苗和说话。
二等婢女来禀告:“老夫人,八娘子过来了!”
薛老夫人和姜嬷嬷同时抬起头,之后姜嬷嬷看向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淡声道:“你说八娘可信吗?”
薛老夫人在薛繁织刚回来那天,跪在她面前让她听她叙述经过,就这个孙女想投靠她。
可是薛洋的女儿,真的没有遗传到薛洋的无情和刚愎吗?
不过从小看到大,这个孙女憨厚天真,倒是不像薛洋。
可憨厚天真也不行啊,被七娘吃的死死的,就算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守不住,怎么指望她能孝敬自己,做好自己的后事?!
所以她也不过是面子情,怜悯之心,给孩子送去四批布,但是好像从那之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八娘开始利用起她来打击七娘了,她知道反抗了。
八娘,已经不是一根筋的八娘,可又怕她哪天脑袋不灵光又变回去。
姜嬷嬷低声道:“日久见人心,这才哪到哪?奴婢觉得还是孝心最重要!”
也是,不管她是奸是忠,得懂得孝敬,不然帮了也是白帮。
薛老夫人想及此处,倒是非常愿意多见见这个便宜孙女,毕竟孩子从小看到大,人就是太呆了,孝顺还是有的。
“把娘子请进来吧!”
婢女去了不久,薛繁织就进来了,她看老夫人和姜嬷嬷在整理花苗,笑道:“祖母,您又要收拾花圃了啊?”
薛老夫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种花。
在老家的时候有个大花圃,因为南迁,花圃里一半的花都搬不过来,所以她都不打算过来了,后来薛邱给她去信,说南方的花更多,她才过来的,来了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薛老夫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道:“是啊,我一个老婆子,待着也是待着。”
上辈子薛繁织在愁苦的时候也会莳花弄草,不然烦闷的日子怎么打发啊?!
所以她也跟宫里的花奴学过不少嫁接窍门。薛繁织走到薛老夫人所在的窗台前,将老夫人的名贵花苗都挑出来,然后说了一些栽种禁忌。
因为是南方花草,老夫人不懂,听得欣喜跃跃欲试:“这盆兰草真的能开花?我从来没见过它开花啊!”
薛繁织对种兰花是最拿手的,她向老夫人要了一盆,要好好侍弄,等开花了再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本来舍不得的,但是看她满眼的期待,也就让她保管了。
说完种花,薛繁织想到来意,没等老夫人问,把五张请柬拿出来,双手递给老夫人:“祖母,孙女也没有特别交好的小娘子,这请柬还是您来分配吧!”
看着请柬,薛老夫人并没有直接接过来,而是笑笑问道:“八娘,你知道你交给我的是什么?”
薛繁织认真的点头:“是薛家的未来!”
她小脸就巴掌那么大,梳着小揪揪,愣是摆出严肃的样子,像是小孩装大人,可爱是可爱,就是不太可靠。
薛老夫人很想知道这话是不是她自己说的,还是有人教她!?
“这请柬都是郡主给你的!?”薛老夫人问道,心里同时想,郡主并不比八娘大多少,如果是郡主教给八娘的,那有没有人教郡主这么说,如果有,那人什么目的呢!?
或许没有,就是小八自己的想法呢!可老夫人又看了眼自己这个便宜孙女,顿时放弃了后面的想法,如果八娘都懂的为家里谋划了,那薛家早成为第一世家盖过王谢,比登天还难嘛!
薛老夫人很想知道背后到底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不过看便宜孙女的样子她不见得知道,兴许都是郡主告诉她的。
那既然别人出招了,她也得接一下不是。
薛老夫人走到榻前坐下,然后看着薛繁织,薛繁织会意,走过去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神色高深莫测道:“既然八娘觉得这是薛家的未来,那如果我跟八娘说,薛家的未来与我关系不大,我并不关心你怎么说!?”
薛繁织一愣,瞬间又明白过来!
虽然已经养在老夫人名下,可薛洋自小就被人告知,生母另有其人。
就连薛繁织都知道自己的亲祖母在庄子上,可见就是她有记忆的时候,这件事还在有人传。
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她小时候好奇的问过奶娘,奶娘急忙捂住她的嘴说:“好娘子,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本来就是家主和夫人打擂台,现在弄的三郎君心里上不上下不下,跟夫人也生分了!他和夫人生分,夫人自然就远着他,可对三郎君和咱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那时候的家主还是祖父,夫人自然就是祖母,薛洋的是家族排行,老三!
所以定然是祖父跟薛洋说了什么,薛洋远了老夫人,老夫人刚强一个人,就懒得理这个便宜儿子了。
儿子都没有,她会关心孙子吗?大哥也是薛洋的种!
儿子孙子都不关心,她也到了花甲之年,薛家的未来她就更不用关心了!
可薛繁织感觉老夫人绝对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不然老夫人就不用搭理她了!
老夫人和老家主斗了一辈子,虽然老家主已经过世,可她知道,老夫人依然没有原谅老家主,上辈子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对娘家侄儿交代,要给她的陪葬里放十八般兵器,死后自然是要和老家主继续打的,可惜她的后事都是薛洋给她办置的,十八般兵器没有不说,薛洋一意孤行,将老夫人自己看好的位置往后挪,成了妾室的位置,薛洋自己的母亲占了老夫人的穴。
至于老夫人的娘家侄……其实老夫人家已经越来越败落,她自己心里有数。
死后都要打,活着更要整出个你死我活。
老家主在的时候薛家日益衰败,如果薛家在老夫人手里蒸蒸日上了呢?!
相信老夫人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您会关心的,您关心!”薛繁织急急的说道。
薛老夫人等着她继续说下文,却没有了。
薛老夫人:“……”
这孩子,到底太不善言辞了,也不好言劝劝她,就说会关心,会关心,为什么要关心?!
不过不善言辞不是正说明人品可靠吗?!
薛老夫人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无儿无女,丈夫又不体贴,不体贴就算了,死的还早,让她对他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可如果经过自己的手让薛家更上一层楼呢?
等死后,看他还如何不服气。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最要紧的是人老了身边得有可靠的人,不然身后事都会身不由己,薛洋刚愎自用,一看就指望不上,倒是大郎和八娘自己从小看到大,好像都不错。
抬举大郎,就是抬举八娘,自己这个老婆子未必不占光,况且请柬都安排好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薛老夫人这才接过请柬,笑道:“你还有很多姐妹,一个人立于世是因为有家人撑腰,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家里人。”
又轻声道:“即便你心里不这么认为,可也不能表现出来,任何时候,都不能留给别人说嘴的把柄!”
薛繁织想了想道:“这点上,孙女会给别人留把柄吗?”
都要被父母给卖掉的人。
薛老夫人看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没什么怨恨,只有无奈,一看就是心大的孩子,也无可奈何的笑了。
祖孙二人又说了两句关于花草的话,外面伺候的二等婢女走了进来。
她看了薛繁织一眼之后才道:“老夫人,家主房里的云萝跳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