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丸一拿出来,便带着一股幽幽的香气。
怡然接过来,闻了闻,说道:“这是仙丹?”
宝玉觉得怡然神色不太对,便说道:“这是府里一位姊妹服用的药物,说是一个得道高僧给的。不是仙丹是什么?”
怡然哼了一声:“你就瞎说吧。这药丸里不过添了几种花蕊,做个熏香的袋子不错,哪里是什么仙丹啊。”
宝玉将冷香丸的配方说出来,又道:“师傅您想,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就在我姐姐配药的几年里,这些雨啊,雪啊的就都集齐了?肯定是仙丹。”
怡然敲敲宝玉的脑袋:“就算是仙丹,也只对你姐姐管用。咱们这些凡人,根本用不着。你要是喜欢,就把它戴在身上,当成香囊吧。闻着挺好闻的。”
宝玉想着自己如宝钗般身带异香,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冷。
宝玉知道怡然对药物极为精通,既然他说这冷香丸没有特殊疗效,那肯定没有。宝玉失望的将药丸放入袋子中。
宝玉在现代时,也尝试的做过冷香丸,可是从没有一次赶巧了的。薛宝钗不愧是金陵十二钗之一,配个药丸都能让天公作美。
又陪着怡然说了一会儿闲话,宝玉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我姐姐的事儿……”
怡然拍了拍他的脑袋:“终于说出来了,我等得都快不耐烦了。实话告诉你,徒耀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就回家等好消息吧。”
宝玉幽幽说道:“唉!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我姐姐来说,也许是个噩耗也说不定。”
见过了怡然,宝玉心头大定。
而另一边,贾母和王夫人也在努力行动中。
贾母自从知道秦可卿得了难以医治的怪病,便明白秦氏的身份应该是泄露了。
思之再三,贾母到底将王夫人找了过来。
王夫人对这事儿倒是供认不讳,边哭边道:“老太太,元春也是您亲自教养长大的。她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还在皇后身边伺候着。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再不搏一把,咱们寄予厚望的元春将来就只能做个嬷嬷了。如今将秦氏的身份告诉了皇上,虽然是一招险棋,但若是布置得当,说不准咱家还能出一位娘娘呢。”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哭诉,倒是没有大发雷霆。对她来说,家族的兴旺才是最重要的,不论是秦氏也好,元春也罢,既然为□□为人女,就该为婆家,娘家的兴旺做出自己个儿的贡献。
秦氏的身份已经被上面知晓,定然是保不住的。能用秦氏的一条命帮元春铺就一条通天之路,也是很值得的。
沉思片刻,贾母说道:“事已至此,元春那里绝不容有失。需要多少银子,你尽管从账上支取。”
王夫人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连连谢过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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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离开归雁楼回到住处,正好看到徒耀祸害他精养的兰花。
“徒耀,你干嘛呢?怎么浇那么多水?这是养花,又不是在养鱼。”
徒耀干坏事被抓个正着,干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说道:“我这不是瞧着花都干了吗?”
兰花草缺不缺水,怡然清楚的很。徒耀明显是看他的兰花不上眼。这人还能更小心眼吗?一盆花也斤斤计较。
徒耀扶着怡然坐下,又亲手帮他倒了杯茶,这才说道:“今儿个怎么出去了?我回来时没看到你,心里面一直惦记着。”
怡然横了他一眼:“怎么?怕你那皇后再下杀手。”
徒耀被怡然瞪得心1神1俱1醉,只觉得小然一颦一笑都是这么的迷人。
“说话啊,别那么1色1眯1眯的看我。”怡然放完狠话没得到回应,顿时不爽起来。
徒耀忙道:“小然,我看你看得是相当的正气凛然,怎么会是1色1眯1眯呢?这纯属误会。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上哪儿去了呢。”
被徒耀岔开了话题,怡然倒是不好继续生气。
“宝玉约我见面,想问问他姐姐元春的事儿什么时候能成。”
徒耀眼珠微转:“原来是那小子。时机还没有成熟,怎么也得再等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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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而逝
元春因为近些日子皇后娘娘有意抬举,破天荒的单独住了一间屋子。
傍晚时分,贴身侍女抱琴匆匆的走进元春的房间。
元春起身问道:“如何?”
抱琴从袖子中掏出一只精巧的锦盒,悄声道:“姑娘,这里面是一万两银子。递东西进来的小太监传话说只要姑娘能成事儿,需要多少银子,家里都给备着呢。”
元春松了口气,低声道:“还好皇后娘娘大开方便之门,要是以前,咱们哪儿能这么容易得到消息?”
抱琴说道:“可不是?以前一年也就能和太太见上一面,如今虽然见不到家里人,可是传递东西却比以往容易了不少。”
元春想了想,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抱琴,皇后娘娘近来愈发的没有耐性了。你将这银票给夏公公送过去,务必打听出皇上明儿个的行程。”
抱琴两道娥眉稍稍蹙起,犹豫道:“姑娘,私窥帝踪可是死罪。咱们用得着这么冒险吗?有皇后娘娘帮着,姑娘迟早是会封妃的啊。”
“这我都知道。”元春叹了口气,“你就照我的话做吧。”
听着元春这话,抱琴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其实元春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距离她向皇上诉说秦可卿的身世,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可皇上那里一点动劲儿都没有。皇后近些日子不知为了什么,总是看她不爽。若是再不博一下,怕是要折在里头了。
元春咬了咬牙,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抱琴拿着银票出门,再次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元春容色疲惫的躺在床上。
“姑娘?”抱琴上前轻声叫道。
元春睁开眼,“嗯?”
“姑娘明儿个既然决定了要做大事儿,今儿个就要好好睡一觉,容光焕发的去见皇上才好啊。”
抱琴能被贾母选定跟着元春一起进宫,除了她相貌不惹眼之外,更是因为她难得的聪慧。
她随着元春进宫多年,替元春出过不少主意,算是元春在宫里最信任之人。
这次的事儿,元春也是同抱琴商量的。抱琴虽有些担忧,但既然做了,自然要将事情做到最好。
元春听了抱琴的话,闭上眼睛,原本以为会彻夜难眠,谁知竟然很快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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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亲王徒斐一大早便奉诏进宫。进了怡心殿,只见徒耀正低头批阅奏章,似乎没注意到他进来了。
不过徒斐可不相信自己这皇兄不知道自己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其他人通报,可是皇兄身边的贴身太监肯定会尽到提醒之责的。
随着徒耀登基日久,徒斐越发的感觉到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也就越来越怕这位嫡亲的兄长,没事儿根本不敢进宫来,就怕皇兄一个不爽,给他赐个王妃什么的。
心里面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徒斐恭恭敬敬的对着徒耀行了一礼。
徒耀看着眼珠子乱转的小弟,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了声说道:“怎么?皇兄不下诏,你就不进宫看看你皇兄?”
徒斐苦着脸说道:“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面的规矩有多大,臣弟懒散惯了,实在是不想自讨苦吃。”
徒耀说道:“就是不来看看皇兄,也该去瞧瞧父皇吧?”
徒斐眉头一皱:“父皇?父皇想得起我吗?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当年不过和废太子顶了一句嘴,结果呢?说我不孝不悌,真是顶好的评语啊。封王时,你们不是荣亲王,就是温亲王,到了我这里,忠顺亲王,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怕我起反心嘛。”
“行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会儿提起来做什么?父皇这些日子频频召见甄太妃的小儿子宁郡王。看来徒赞倒是挺会拍父皇马屁的。”
徒斐哼了一声:“徒赞那小子,整日里聚集一帮文人墨客,能有什么出息?”
“他没出息?”徒耀瞪了自家小弟一眼,“那聚集了一帮戏子优伶的你倒是有出息了?”
徒斐叫屈道:“皇兄,我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我也没比静阳好多少。不装作对皇位不感兴趣,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大哥和太子都是不会装的人,现在连尸首都找不着了。”
听徒斐越说越不像话,徒耀忙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这次叫你过来,是因为我为父皇选了一位好妃子,过会儿需要你敲敲边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