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龙洲城的另一端,穆瑾和苍凝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跑回来的花烛,忙问道:“你是怎么让它找到你的?”
紫幽扯着嘴角神秘的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只有指节大小的哨子:“这个叫千里哨,是当初师父制作的,花烛对这哨子的音律很是敏感,不管多远,只要听到哨声就能找到我。”苍凝闻言羡慕极了,爱怜的看了看花烛,又看了看紫幽手里的哨子。
这时,萧冷从巷子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对夫妇,两人看着大概有四十岁了,萧冷将这二人带到众人面前,道:“我刚才打听过了,这二人是这村子里唯一一对没有子嗣的老人,我也问过他们了,他们愿意收养这孩子。”说罢伸手指了指一直站在穆瑾脚边的奶娃娃。
一路上,穆瑾不仅给奶娃娃找出许多好吃的,还用手绢帮他擦去脸上的尘土,像极了一位慈母,奶娃娃本就是个乞儿,头一次感受到这般无微不至的呵护与关爱,心中便对穆瑾产生了依赖,他见萧冷是在说自己,忽然转身双手死死抱住了穆瑾,咧着嘴哭道:“我不要走!姐姐不要丢下我!”
穆瑾和萧冷都愣住了,穆瑾赶忙蹲下身哄他:“不哭不哭,乖,我们是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能带着小孩子。”
奶娃娃仍旧哭的稀里哗啦,死死揪住穆瑾的裙角不松手,搞得大家都有些尴尬,随萧冷一起来的老妇人却是赶忙走上前,对奶娃娃道:“小娃乖,你先跟我们回去,等到姑娘回来了自然会来接你的。”
奶娃娃这才止住了哭声,扬着小脸问穆槿:“是真的吗?”
穆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带到苍凝在她身后轻轻推了推,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使劲点了点头道:“真的真的!”奶娃娃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穆瑾的衣裙,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夫妇二人见此情景都是会心一笑,那夫子问道:“敢问姑娘这娃叫啥啊?”
穆瑾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这孩子已经随他们一路进了城,可他们竟是忘记问这孩子姓甚名谁了,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夫子却是笑了笑,又道:“这孩子看起来与姑娘到是有些缘分,那不如姑娘帮着取一个吧。也算是您留给这娃的念想。”
穆瑾有些受宠若惊,可看着那孩子如猫一般的眼神,她的心彷如要融化了,穆瑾抿了抿嘴,脑中竟映射出上官烁的身影,她思考片刻道:“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那就叫他遥夕吧。”夫妇二人都是普通百姓,并未读过什么书,但遥夕这名字叫起来到很是文雅,二老很是开心,连连向穆瑾几人道谢,这才带着遥夕离开了。
这些日子苍凝与穆瑾私混熟了,对她与上官家二公子的事也似乎知道了一些,加之她整日在隐月阁,耳濡目染自是懂得这诗中含义,知道穆瑾起这名字是因为思念上官烁,她忽的嘿嘿笑道:“这名字,可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穆瑾见他识破自己想法,脸一下子通红,她翻了苍凝一眼转身对萧冷道:“萧大哥,咱们找家客栈,今日就在龙洲城休息一日吧,我好打听下上官烁他们是否已经出了关。”萧冷笑着答应了,于是三个女孩又坐上了车,萧冷驾着马车来到龙洲城最大的客栈准备投宿,而花烛依旧不紧不慢跟在马车后。
可到了驿站才知道,原来前不久客栈内来了一群人竟是将客栈全部包下了,老板满脸歉意的将另一条街的小驿站指给萧冷,并告诉她们可以去哪里住宿,萧冷谢过掌柜便驾车离开了。
马车转了个弯身影刚从巷子口消失,上官烁却从客栈二楼走了下来,他吩咐掌柜多做些大鱼大肉好犒劳犒劳这帮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兄弟们,老板见到那一锭银子自然是点头哈腰的答应了,接过银子便一溜烟跑去买食材了。
一直到傍晚,子冥依旧没有查到花烛的下落,他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可上官烁仍旧坚持,甚至想亲自去寻找,子冥怎可能让他随意在外走动,如今已经进入边关城,西域的人比比皆是,若是中间混着刺客,上官烁这样在外行走,保准会出事。
而另一边的穆瑾,她拿着上官烁的画像四处询问,她也是想尽办法去打听,想要知道上官烁是否已经来了,亦或者是不是早已走了,可上官烁因为自己敏感的身份被子冥保护的殷实,无论她找谁问,大家都只是摇头称没见过此人,搞得穆瑾都有些不知所措。
夜幕降至,穆瑾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紫幽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她心中困惑,明明姐姐这般在意少主,甚至不惜追随至此,可为何在皇城又要哪般对待少主?看着穆瑾满脸的失落,紫幽心中也不免难过起来。
萧冷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可穆瑾哪有胃口,直接回了房间,苍凝本想去问问穆瑾这是怎么了,萧冷却将她拦住,淡淡道:“不用问了,定是一无所获,她想静便不要去打搅她了。”
天上的月亮已经变成一道湾钩,就像是一张弯弯上翘的嘴角,嘲笑着世间万物。穆瑾眼睛一酸,泪水不可遏制的流了出来,她本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自从遇到了这上官烁后,却总是被着浓重的悲伤搞得泪流满面。
另一条街的客栈内,上官烁一样独坐窗前,望着天上弯月,感受着同在一片月下的心酸。子冥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壶酒,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上官烁身边,将酒放在他面前,低声道:“少主,今日没有找到花烛我知你心中郁结,若真是难以入眠,便就借这酒水一解千愁吧。”
上官烁看了看子冥,这一路他因知道路途凶险所以滴酒不沾,今日便是在这大宋土地的最后一天了,就算作为纪念也应当对月畅饮,他缓缓叹了口气,拿着酒壶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子冥道:“这大宋本就不是我根本,但却是养育我多年的一方净土,如今便要离去,你就陪我痛饮三杯吧。”说完便仰头将酒送进腹中。
子冥有些局促,他们毕竟是主仆怎可一同饮酒,上官烁见了似乎有些不悦,他伸手一直不远处那紧闭的铁铸城门:“子冥,过了那道门才是西夏,在这大宋的土地上,我只是上官烁,你知我一直将你当好兄弟看的。”
子冥眼中却是一红,他扭头看向那紧闭的城门,心中感慨万千。忽然他似乎是想通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抓着酒壶为彼此斟满酒杯,再一次端杯道:“承蒙您的看中,子冥愿赴汤蹈火伴您左右!”之后仰头再次喝光了杯中酒。
昏暗的月光照在两个男子的身上,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似是因为要离别似是因为很想念,这一夜注定大家的内心都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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