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临行之前
穆瑾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胡乱的奔跑,可此刻她毕竟身在上官府内,没跑几步她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这是闯到了哪里,还好穆云鹤很快便干上了她,他一把将穆瑾拉住,盛气凌人的望着自己这个哭成花脸猫的孙女,厉声道:“瞎跑什么?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穆瑾依旧死死咬着下嘴唇,嘴角的那一抹嫣红早已被泪水融合的渲染开来,猛一看仿佛是在她嘴角处盛开了一朵嫣红色骄傲的蔷薇,穆云鹤许久也不见穆瑾回话,但是却从穆瑾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彷徨与焦虑,他微微叹息一声拉起穆瑾跳上房顶便离开了。
就这样祖孙二人回到了药堂,穆晓蕊直到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才彻底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便又回归从前,只是穆瑾看起来变得分外安静,话也变得少了,目光之中仿佛也失去了些许神采。
无人知道她内心的彷徨无措,她脑中成日想着上官烁便要去雪天山采雪莲的事情,心中既是担忧又是害怕。每每她坐在燥火前帮白羽衡熬药,药房内空荡无声,她便总是熬着熬着就发起呆,最后直到药壶干了底子冒了烟呛得她不能喘息后,她才能回过神来,为此穆云鹤很是恼火,心里不停埋怨她浪费天材地宝。
可穆云鹤每每看到穆瑾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是于心不忍,只能讲那些骂人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这一日他又一次看到从煎药房飘荡出的滚滚浓烟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拍桌子不顾穆晓蕊的阻拦直直冲进了煎药房。可以进门就见到穆瑾脸上被熏得灰迹斑斑,心头一软便问道:“瑾儿,你告诉祖父,你是不是喜欢上官烁那小子?”
穆瑾身子微颤,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祖父,沾满灰烬的小脸霎时变得白如宣纸,他微微叹息一声淡淡道:“此次烁儿去西夏采药需要一个能够识得草药的人帮他辨认雪莲,你若愿意我便安排你陪他前去。”
穆瑾的眸子忽的亮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死死盯住穆云鹤,半晌她才缓缓点了点头示意穆云鹤自己是愿意去的。穆云鹤没在多说什么,他本就有意想撮合这二人,此次西行虽有危险,但是毕竟他们也筹划了这么多年,自是不会让一个小姑娘出什么闪失。
穆云鹤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去了,出门时正巧与迎面跑来的穆晓蕊撞了面,穆晓蕊担忧的向里望了望,又看了看父亲板着的脸,最后还是从穆云鹤身边略过跑进去看望穆瑾了,穆云鹤没来由的一阵落寞,他微微晃了晃脑袋缓步向着药堂外走去。
上官府内,上官烁这几日的精神相当不错,自从师父塞给他那本大梵诀后,他这几日便日日修炼,果然如师父所说有显着的效果,他的内功不像之前渐渐涣散,而是越加纯粹的凝聚起来,为此他很是高兴。
可随着身子的逐渐恢复,离他离开的日子变越越来越近,他收起手上的功法抬头望了望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脑中竟是再一次想起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自打那日她被穆云鹤带走后,他便再没有见她,就连师父他都没在见过,可能是那日知道穆瑾与师父的关系后自己心中产生的一丝愧疚,驱使着他不愿与之相见。
夜色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上官烁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正堂内坐下,子冥将茶端给他后却迟迟站在原地不愿离开,面上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犹豫,上官烁看着好小,将茶杯放下后问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子冥依旧犹豫了片刻,想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他抿了抿嘴道:“少爷,您明日便要启程了,可是属下觉得,这府里还有件事您走之前务必要处理一下。”
上官烁眉眼一番瞟了子冥一眼,淡淡道:“是什么事?”
子冥趴在上官烁耳边低声道出三个字:“上官玥。”
上官烁眉头一皱,这才想起之前府内闹蛇灾时,子冥曾想自己讲过事情缘由,可是因为当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事后自己竟把这件事情忘掉了,想到那日救治父亲时玥儿那奇怪的举动,他忽的问道:“这几日也不见她吵吵嚷嚷了,我到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就派人去将她请来吧。”
子冥领命转身离去,可走到门口时有被上官烁叫住:“这事不要大张旗鼓,你只说我临走前想见见她就行。”子冥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是不愿坏了上官玥的名节,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上官烁手中把玩着茶杯盖,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那些点滴,虽然模糊倒也能想的起来,转而他又想到这几日下人们私下讨论玥儿的那些话,说是自从那日她在上官清床前大闹过一次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安稳许多了,话不多说,目不多看,就连以前那些焦里娇气的臭毛病也都一并都收敛了,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家闺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冥便带着上官玥来了,上官烁抬眼望去,就见到上官玥似乎消瘦了许多。此时她身穿水蓝绣面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在发间叉了一支琉璃珠崔的银钗子,以往平日那些奢华的首饰都没带,面上也洗得白白净净化着淡淡的梅花妆,一眼望去真的和之前的上官玥判如两人,她见了上官烁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二哥。”
上官烁一时有些恍惚,觉得下面站着的不是自己那个娇纵跋扈的妹子,直到子冥轻咳一声,上官烁在回过神来,他赶忙一只手旁的椅子道:“玥儿变客气了,快坐。”
上官玥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她站直身走到椅子前坐下,便一直低垂着眼帘,话也不说也不看上官烁,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那,上官烁尴尬了,他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若是换做以前的上官玥,他必然是会直接问她都接触了什么人,再训斥她一顿完事。可此时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小人,他竟是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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