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烁向穆瑾望去,见到她惨白着脸正在与潘先生小声嘀咕着什么,忽然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涌上心间,他颤声问道:“潘先生,我爹他怎么样了?”他不敢问穆瑾,因为他不想从穆瑾的口中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潘先生转过身,他的脸色竟比穆瑾还要难看,他抿了抿嘴道:“上官老爷这是中了剧毒,因为毒发时间太长已经伤及到心肺了,若不能及时找到解药恐怕再过几个时辰就……”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何月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身子一软身子便向后倒去,小五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被她带的摇摇晃晃的上官烁也险些摔倒,子墨赶忙将他扶着坐到了一旁,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潘先生的身上。
潘先生似乎也明白上官烁等人看过来的意思,他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要是有解毒圣药百草丸,也许还能救他一命,但现在,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他所中的毒,还要配出解药,真的是有些难。”
上官烁却道:“我记得你那里不是有两颗百草丸吗?快拿出来啊!”
潘先生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他叹了口气道:“是有两颗,可之前紫幽中毒用掉一颗,今日你中毒我把剩下的一颗也用了,现在已经没有百草丸了。”
众人闻言将目光齐齐投向上官烁这里,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近乎惋惜的难过神色,上官烁更是有些懊恼,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夺走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的唯一生路,他心中又痛又悔,忽然伸手在自己脸狠狠抽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口中念道:“是我不孝,竟害的父亲无救!都是孩儿的错。”
穆瑾看着上官烁,感觉那一巴掌就想抽在了自己的心间,她浑身都跟着心一起疼了起来,眼看着上官烁又扬起手要抽自己,穆瑾忽然扑了上去死死拉住了他,对他吼道:“上官烁!你冷静点!你就是把自己抽死了也换不来百草丸!”
上官烁抬头望着穆瑾,他的双眼充满了红色的血丝,他眼底写满了悔恨与绝望,他就这样看着穆瑾,像是发泄着自己内心所有的情感,一颗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
穆瑾见过微笑的上官烁,见过生气的上官烁,甚至见过羞涩的上官烁,但此时在她面前充满浓浓哀伤的上官烁却她第一次见到,那种浓到几乎窒息的悲哀仿佛要将穆瑾淹死在其中,穆瑾心中忽然也是一片悲凉。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看着上官清就这样死掉,她不甘心看着上官说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中。她忽然一把甩开上官烁,伸手抽出子墨腰间的佩剑回身向着上官清床边跑去。
众人都是一惊,子墨一手摸着自己的剑鞘一边惊愕的望着穆瑾,上官烁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穆瑾,大喊道:“穆瑾!你要做什么!”
穆瑾却是谁也不理,直接跑到上官清身边,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的袖子掀起,露出她白皙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子墨的刀架在了自己手腕处,手下一用力,一道深红的血印便顺着刀刃向后延伸,玫瑰一般的血色瞬间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晕染开来。何月莹发出了一声惊呼便晕了过去,子冥几步垮了过去一脚便将穆瑾手里那把已经沾血的剑踢飞,穆瑾的手被震得生疼,但她也不理会想要再去捡剑,口中却对潘先生道:“时间紧迫,我还知道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争取些时间为叔父配制解药。”
当潘先生见到穆瑾的行为的时候心中彼岸是“咯噔”一下,作为穆云鹤的徒弟,他自然一眼变看出穆瑾这是要挑开了自己的血脉,他自然是知道穆瑾这么做的目的,他用惊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穆瑾,问道:“你怎么会换血这种滇南古法的?”
穆瑾一边瞪着子冥一边解释道:“我也是之前从我娘珍藏的一本书上看到的,细节记不太清,但是现在也是唯一能用的了!”子冥哪敢再让她拿剑,一脚踩在了剑刃上,穆瑾发现自己抽不动剑,怒道:“子冥,你快放开!”
潘先生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忽然他伸手一把拉住穆瑾,道:“不行,这个必须要至亲之人才行,你的血不能用,不然你们的血不相容他会死的更快的!”说着将穆瑾的手拿了过来看了看,好在刚才子冥出手快,伤口还不深,潘先生手脚麻利的帮她处理起伤口。
穆瑾却是听到潘先生的话后就愣住了,她呆呆望着潘先生,脑中努力回想曾将看到那些文字,忽然从模模糊糊间想起书中确实写到过这点,她张大了嘴看着潘先生,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见到潘先生拦住了要做傻事的穆瑾,一旁的上官烁悬着的心却是忽然放下了,听到他们的对话,本想自告奋勇的他却是在此僵住了身子,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养子,他看着穆瑾,想到上官清曾告诉过自己的事,他忽然有些自嘲,原来自己连穆瑾都不如,连救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上官烁看着穆瑾,可若真如他们所言,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自己又要不要说出穆瑾的身世呢?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单单是一个父女相认的事,这件事恐怕对他们整个家族来说都会是一道永远抹不去的疤痕。
就在上官烁犹豫之际,忽然一个细弱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那就让我来吧!”大家闻声望去,只见刚才还是呆呆傻傻的上官玥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她目光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勇敢与坚毅,直直望着不远处一脸彷徨的穆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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