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寝殿后殿的灯早已熄灭,定北王与王妃已经入侵,前厅的烛火也大都熄灭,只留了一盏小蜡烛,慕然忽的推开寝殿的大门,在外室陪候的婢女品诺此时躺在榻上但还未入眠,见有人闯入忽的坐了起来,大喝一声道:“什么人敢夜闯王爷寝殿!”
慕然理也不理她,径直向着后走去,品诺眉头一皱心中生疑,怎不见侍卫出来阻拦,但看来人架势,是冲后殿而去,她不急多想,抽出枕头下的短剑,便挡在来人的面前,此时见来人越走越近,借着微弱的烛光,模糊之间才看清原来来人是小王爷慕然,她不由一惊,手中的短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也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这时后殿的灯被点亮了,定北王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看着一脸怒气的慕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品诺,忽然后殿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呼声,王爷深深呼了口气,道:“品诺,你去看看王妃。你们动静弄得太大,她有些害怕。”
品诺颤抖着肩膀称了声是,便急急起身向内室走去。
此时屋内就剩下定北王父子二人,慕然忽然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把般若抓到哪里去了?”
定北王眉头一皱,道:“你怎的现在倒是变得痴情起来了?若是有这些心思,你就应该全放到国相府千金的身上,省的枉费我一片好意!”
慕然气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忽然一咬牙,直勾勾盯着定北王,道:“你放了般若,不要伤害她!我就答应你娶国相女儿!”
定北王眉毛微扬,忽的呵呵一笑,道:“看来这个女人对你来说果然很重要。”
慕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全身颤抖,一句话也不说。定北王心中暗叹一口气,忽然语气冰冷道:“放心,我会安排人好好照看她。”
慕然的双手又握紧了几分,缓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定北王微微一笑,确定慕然继续道:“那你让我见见她,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定北王冷哼一声,道:“明日我叫黄振天带你去。”
慕然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定北王却幽幽开口,道:“你大半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讲你母妃都吓醒了,难道不应该进去请个安道个歉?”
慕然的身形一致,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母妃!”语气竟然冰冷至极。说完也不等定北王再说什么,便径直离开了。
定北王望着自己儿子默默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身心疲惫,倒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扶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最后望着大门语气苍凉的自语道:“我们父子怎会沦落到这种境地?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后殿逐渐变得安静下来,良久之后,定北王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品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昏暗的火光之中,她垂首站在角落里,轻声道:“王爷,王妃她已经睡着了,您也早休休息吧。”
定北王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揪了揪肩头披着的衣服,这才转身向后殿走去。他脚步很轻,似是怕吵醒已经熟睡的王妃,借着昏暗的烛光,他隔着幔帐隐约看到床榻上平躺着的女子。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撩起幔帐,只见床上躺着的女子长得很是清秀,皮肤雪白两颊上微微泛着红晕,面上肌肤光滑平整,根本没有破相。
只见她眉毛如同三月的柳叶一般,此时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正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抖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床榻之上,定北王看的有些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叹息一声,并没有躺倒榻上,而是走到一旁将烛火吹灭,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品诺没想到定北王又出来了,赶忙走过去垂首问道:“王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定北王摇摇头,道:“王妃既然已经睡熟,我不想打搅她,我去书房休息即可,你就陪在这里吧。”
品诺倒像是习惯了一般,立刻就心领神会,知道这是王爷心疼王妃,也不多劝,赶忙转身从一侧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厚厚的披风给定北王披好。
定北王等品诺帮他系好披风的带子,便会挥手,独自离开了,品诺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定北王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寝殿的大门。躺倒外室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定北王与小王爷争执之后那张忧郁的脸庞。
定北王独自来到书房,点燃了桌角烛台上的蜡,便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晃动的火苗,脑中如同被根子搅浑的豆腐一般稀松无形。刚才慕然毅然决然的背影,让他刹那之间生出自己是错的这个念头。可他也知道如今事已至此,便不能回头。但那股莫名其妙的哀伤感还是狠狠侵蚀着他的内心。
而在王府另一端的慕然房中,此时房间内没有点灯,整个屋子都是漆黑一片。慕然满脸沮丧的坐在床边,他心中很是矛盾,他想逃离这个王府,去外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母亲的死又是他心中最痛的伤疤,他很想知道,一向慈爱有加的父亲,到底为何会这样对母亲?慕然只觉得,自己对父亲那种又爱又恨情感,简直要将他淹死在其中,不管他如何挣扎都看不清真相,更无法摆脱。
这一夜,大家仿佛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息所笼罩,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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