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至,白羽衡和穆瑾吃过晚膳后便出了客栈,却见这街上依旧是人声鼎沸,街边商铺依旧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挂着灯笼,每家门口的摊位上都摆着河灯,每个灯都如同一朵绽放的荷花,五颜六色。穆瑾觉得新奇,跑到一个摊位上拿起一盏仔细观看,只见这河灯使用竹子编的架骨,用彩色的纸糊面,粘在一片轻薄的木板上,花蕊处则是有一小块蜡,可以将河灯点燃。穆瑾从没见过这样精巧美丽的灯,拿住后便爱不释手了。
白羽衡想到以前,母亲所放的河灯都是自己亲手扎成的,用上好的白锦布来糊面,做出来虽色泽素净,但样子却很精巧。便也想买这样的河灯,于是在摊子上来回扫视许久后,却发现这些河灯都是五颜六色,而且都是纸糊的,并没有白锦做的,便问道:“老板,你这里可有用白锦做的白色河灯?”
老板摇摇头,道:“哪有用白锦做河灯的?而且人们买这河灯都要彩色,公子却要白色,这要求倒是奇怪。”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桌案下拿出一盏白纸糊的河灯,继续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几盏河灯还未来得及上色的河灯,只可惜是纸糊的。公子看可行?”
白羽衡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掏出几文钱递给了摊主,转身欲走,那老板却将他们二人喊住,道:“公子且慢,这河灯上需写上名字才灵验。”
白羽衡想了想,笑道:“好多年不放河灯了,将这事也忘了,老板这里可有笔墨?”
老板也不多说,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支笔,递给白羽衡,道:“公子尽管用。”
白羽衡接过笔,在河灯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名字后,将河灯稍微转了转,准备写另一个名字时,手却顿住了,端着河灯愣愣发神许久,迟迟没有下笔。
穆瑾看着有些好奇,踮着脚探头看向他所写的名字,见上边写着“柳如月”三个字。是个女子名字,心想或许这就是哥哥亲生母亲的名字,可是为什么他却迟迟不在灯上写父亲的名字呢?便轻轻推了推有些发怔的哥哥,问道:“哥,你怎么不写了?”
白羽衡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穆瑾一眼,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提笔在柳如月的边上,速速写下一个字后便收了笔不再写,将笔还给了老板,道了谢后转身带着穆瑾离开了。
穆瑾跟在白羽衡身后,心中很是好奇,她刚才看到哥哥只写了一个“白”字,显然只是他父亲的姓氏,可后边的名字却是没有写上去。而且最古怪的是哥哥写之前为什么那般犹豫呢?是名字叫起来不好听?还是名字叫起来很好笑?难不成哥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所以无从下手?
白羽衡带着穆槿,来到曾经与母亲一起放灯的码头,便停下脚步。穆瑾正低着头,满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没注意白羽衡已经停住了脚步,于是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背上,脑门撞得有些疼。她捂着脑门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眼前,江边有三五个人正蹲在江边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水中,而江河里,早已漂着无数盏河灯,五颜六色,每一盏灯都如同绽放的荷花般绚丽多彩,这万盏河灯随波逐流顺着江河流向远方,光影虽星星点点,却拖得长长的望不到边际,将这个大江照的璀璨生辉,就如同头顶上的九天银河被倒影在了大江之中,那场景很是美丽。
穆瑾看得有些痴了,白羽衡在一旁问道:“瑾儿,是不是很美?”
穆瑾被眼前的美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早把刚才那些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兴奋地蹦蹦跳跳,道:“哥哥,好美!咱们也赶紧去放灯吧。”
白羽衡笑着点点头,两人便来到了江边,白羽衡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将灯芯点燃,一手端着河灯,另一只手却伸到穆瑾面前,道:“瑾儿,我遭此劫难,全靠你舍命相救才能活到如今。你同我一起将这河灯放入江中,我父母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穆瑾一怔,迟疑了片刻,道:“伯父伯母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的。”说完将手递给了白羽衡,两人蹲在河边,一人拖着花灯的一角,将它慢慢放入江面,注视着它随波逐流,随着江流渐渐远去。
望着那一盏小小的白色的荷花,见它已经飘得很远了,可依旧闪着微弱的火光,逐渐融入到那五彩缤纷的河灯群里,就算隔着很远都能一眼望到它,就如同万千世界冲的那一抹纯洁,穆瑾站在河边久久未动,竟是看的有些痴了。
忽然身边的一人发出一声惊呼,将穆瑾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只见那人指着江中一条大船,惊叹道:“快看!是金龙舟!”人们纷纷向这人所指的方向望去,而后开始交头接耳,发出了一阵喧哗,穆瑾和白羽衡也向那艘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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