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门被踢开。
一袭黑衣的男人在一众保镖开路下,来到周楚暮休养的房间。
男人阔步走到周楚暮跟前,睨着他,眼神犀利,仿佛他的死期到了。
周楚暮将书合起来淡然放到一边,掀眼皮看着男人,像老朋友问候那样,“你来了!”
顾战冷笑一声,冷峻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笑,“还有精神说话,不错。”
周楚暮凄楚一笑,将视线转向窗外,窗外种了一棵海棠树,是娇俏清丽的西府海棠。
树上站了一只小鸟,羽毛五颜六色,模样精致小巧。
它本来平静的站在树头,可能感知到身后有人看它,它颤颤巍巍的挪动脚步,将头转向这边。
顾战伸手,拿过保镖递过来的匕首。
清晰倒映人脸的刀身冷气森森,利刃上的寒光随着刀身翻动不停流动,这寒意让人真切感受到匕首的无情。
这是把好刀,就算是用到人脖子上,想必也是吹毛断发。
顾战拿着匕首,指着周楚暮咽喉,“下去陪她好不好?”
似是这声音太过于瘆人,一直颤颤巍巍的小鸟突然扇动翅膀,扑棱一下飞了。
只空留海棠花树枝,微微颤动。
周楚暮转过脸,闭上眼,“动手吧,给我个解脱。”
匕首无情靠近,周楚暮脖颈顿时鲜血淋漓,将洁白床单染下触目惊心的红。
就在匕首不断深入,门突然被推开,周洁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不要杀我儿子。”
说完,她呛咳起来,一阵阵的咳嗽让她单薄身子沿着墙壁慢慢滑落,她用力捂着自己胸口,强压下跟着咳嗽一起冲出的五脏六腑。
一心求死的周楚暮听到母亲呼喊,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顾战,“我会给你个交代,但别当着我母亲的面杀我。”
周洁用力的呛咳声不断传来,连带着她断断续续的哀求声,“不……不要,求……求……你……他只有……我一个亲人。”
顾战手微顿,慢慢抽回手,将匕首缩进衣袖中。
他看了周楚暮一眼,转身朝外走,路过周洁,睨了她一眼。
她清瘦身子佝偻着蜷缩在角落,苍白的小脸因为喘不上来气完全惨白,她看到顾战放了周楚暮,挣扎着起身跪在顾战面前。
她弱质如同呼啸风雨中的小草,但是眼神却坚定地如同一个朝圣者。
顾战恻隐之心微动,用力握了握匕首。
有鲜血从他指尖滴落,一滴又一滴,落在周洁面前洁白的地面上。
周楚暮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母亲面前,抱起母亲,“不要跪他。”
周洁执拗,他只觉得儿子一定犯了天大的错,才会让人家拿着刀到家里杀他。
“儿子……向人家道歉……快……”
又一阵呛咳袭来,咳的周洁满眼血泪。
周楚暮用力抱着母亲,周洁好似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奈何周楚暮如何用力,她都不肯起身。
她只知道朴素的道理,办了错事就向别人道歉。
周楚暮抱着母亲,“没用的,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周洁骨瘦如柴的手拍着儿子后背,“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战深邃眼眸幽沉的好似秋日深潭,他眼神眯了眯,阔步离去。
他一出来,付云澈就跟了上来,“顾总。”
顾战拿出匕首,沾染鲜血的匕首寒意更甚,他猛地一掷,匕首直直扎在对面墙壁上。
“调查一下暖品汇税务问题,送他进监狱。”
他冷冷启唇,淡淡说道。眼里的星光慢慢暗淡,好似落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