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战转眸看着许慕白,用力推他,许慕白坐的稳如泰山,完全没动。
许慕白起身,“你死了,是很多人喜闻乐见的事,你二叔,你婶婶,还有你的堂兄弟……”
顿了一顿,“对了,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母亲一样,像觊觎你母亲的地位一样,觊觎你的东西?”
顾战听了,眼神猝然一冷,指着门,“滚!”
许慕白看着他活过来了,柔声道:“妙瑾大师想见你,你的母亲想见你。”
顾战一听,瞬间泪目,透过远处的镜子,他模糊看到自己胡子拉碴,头发油油的贴着头皮。
他慢慢起身,因为久躺,猛一起身,头晕目眩,差点儿跌倒。
许慕白扶起他,顾战瞅了一眼外面,轻轻说了句,“送她回去。”
“你不见?”
顾战摇头,“我不能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
妙瑾大师就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顾战倒地的声音,她心猛地一揪。
身为出家人,她本该看空一切,可是听到顾战的消息,她还是主动联系许慕白要求过来劝慰顾战。
这个儿子,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近了,现在他遇到事了,她如何都不能再静坐下去。
“德叔,把饭端过来。”卧室里传出许慕白的声音。
钟德站在门口,看着妙瑾大师,恭敬地点了点头。
妙瑾大师单掌立于胸前,步态泰然的往后站了站,看着他将饭端了进去。
五分钟后,钟德端着空空的饭碗出来,故意让她看了看。
她看后感激的冲钟德点头,转眸看那扇虚掩的门,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后面一句,“大师,我送你。”
妙瑾脚步微顿,慢慢转过身,看到许慕白站在门口,并将房门带上。
她视线深深往里面瞄一眼,但还是被门无情斩断。
许慕白走到她身边,两个人边往下走边聊,许慕白告诉妙瑾,顾战吃了饭,相信再睡一觉就又是生龙活虎的顾家大少爷。
还和她说,等顾战身体好了,让他去看她。
妙瑾摇头,回了一段话。
“他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不用风雨无阻的频频看我。
我学道多年,收获不是很多,和你们过多往来,我是很惭愧的。
寺庙戒律森严,窗前的红叶还需要打扫。”
一提窗前红叶,许慕白想起了韩愈婉拒广宣和尚的那首七言律诗,韩愈对广宣和尚风雨无阻的频频造访,不堪其扰。
写了一首《广宣上人频见过》进行婉拒拜访。
许慕白对于妙瑾大师如此自谦的婉拒,很是钦佩,他点了点头,“我会转告顾战。”
两个人来到外面,许慕白打开车门,让妙瑾上车。
妙瑾微转身,深深看了一眼二楼被窗帘掩映的落地窗,目光不舍,几多留恋。
但也只是几瞬,随后她决然弯身入车内,留给顾战好似当年的决绝背影。
顾战看着车子疾驰离开,轻咳几声,但是轻咳并没有让他身子舒服。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用力的重咳,咳得他说不出话来,他虚浮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弯曲成向命运低头的蛰伏状态。
咳嗽很久,他慢慢直起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落地窗上,用力虚握了一下。
透明玻璃上,留下一个拳头印子,不甚清晰,似有若无,但很有力。
休整数日,顾战状态回归。
他来到衣柜前,拿出自己手工定制的昂贵西服,站在镜子前一丝不苟的扣袖扣。
他表情严肃,好似要做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