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诺到宫里的时候,莫提确如卫铮所料,还在殿上耗着。
只不过陪着他干耗的不是司徒瑞,而是以司徒昐为首的三位王爷。
一看到司徒诺,司徒昐立马将人半拉半推地拉到一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怎么才出现?这厮都在这里闹了一天了。”
随后尬笑道,“陛下可真聪明,自个跑了,留我们仨在这里陪了一天。”
司徒诺没有搭话,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桀骜的莫提,“使者的心情看上去其实也并不差。”
“离王爷,吾主诚意拳拳为和亲,壁归皇子更是痴心可叹,即便是和亲不成,我东月虽有遗憾但初衷不改,咱们两国还是邦交。可王爷您,却因此事怀恨在心,竟是对壁归皇子下手。敢问王爷,可是视我东月国主不存在,欺我东月子民太过良善?”
“我东月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没想到离王爷却是得寸进尺,完全不将东月放在眼里。如果王爷还是这般一意孤行,可别怪我东月不念邦交。”
莫提目光如电,看了一眼司徒诺,疾言厉色。
“所以,使者的意思是?”司徒诺问得漫不经心。
“你……”莫提就像是一拳搭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是欺他东月国小兵弱,料定他们不敢怎么样并且也不能怎么样罢了。
等着瞧吧。再过几天,看你们还能这么嚣张?
“离王爷,该说的本使都说了。先礼后兵,就再提醒王爷,不管壁归皇子是不是在王爷手上,总归是在西塘失踪的,无论如何,西塘逃不了干系。若我是王爷,此时就该好好想想,怎么样做,才能收场”
莫提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气愤地转身就走。
听到莫提的话,司徒曜用手肘从后面碰了碰司徒诺,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的声音说道,“七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可要为西塘和西唐的百姓考虑。”
司徒昐只一面喝着小酒一面旁观,并不做声。
司徒邑却是难掩的暴躁,“一个小小的使者在我西唐也这么嚣张。老七你也是,实在不行就跟那劳什子皇子干一场,谁赢了谁说了算,多痛快。搞得人现在废话多多,你还失了面子。”
最重要的是,他平白无故要在这里耗上一天看这王八羔子的脸色。
都怪他。
“咳咳,老三,注意点。”司徒昐咳了两声,“你是王爷。”
“王爷他也是人。”司徒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还不给说话了不成?”
司徒昐无奈。
还不曾跨出殿门的莫提听到司徒邑刚才的话,脚步顿了一顿,正欲回头,司徒诺却开口了。
“壁归皇子确实在本王府上。”
莫提的脚步停下了,转身愤然地看着司徒诺。
“不过,本王还不能把他送回去。”司徒诺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脸上也是喜怒不辨,“王爷与皇子,有些事情还未了结,得两清了,本王自然放人。”
“王爷什么意思?”莫提眼中满是愤怒的火苗。
“字面意思。”司徒诺微微扬了扬下巴,薄唇轻启。
“看来,离王爷是要一意孤行到底了。”莫提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终于承认了,这样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承认了,且一点没有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
莫提心里升起一股快意。整个人从头到尾脚却是恨得牙都咬碎了,浑身迸发着雷霆之火。
“七弟,你说你……”
莫提一走,司徒曜又准备开始做好人,但看到他那固执己见油盐不进的样子,干脆叹了口气,“这……这又何必呢?”
司徒昐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司徒诺身旁,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司徒邑却是嗤之以鼻,“早干嘛去了?弄清楚不就省事了?”
“三哥,你这不是火上加油吗?凡事要想后果!”司徒曜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叹气道,“也不知道劝着点。”
“有什么好劝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东月明摆着是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还忍个球忍?”司徒邑爆了个粗口。
司徒曜自讨没趣,不再出声。司徒昐叹了口直扶额。
司徒诺不接他们的话,他心中想着卫颖。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要尽快回去看看才安心,顺便……
司徒诺眯起双眼,眼中划过危险的电光火石,声音却是带了几分温软,“后日便是我和颖儿的大婚之日,诸位兄弟可要记得准时到场。”
他的新娘风姿绰约美艳无双聪慧无比能文能武卓尔不群上的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世间第一无人能及。
要广而告之,然后,再好好藏着。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这态度来邀请人的吗?”司徒曜盯着司徒诺的后脑勺,手扬在半空中,一副‘你们看你们看’的神情。
“是我的问题吗?听出了几分炫耀的感觉。”司徒昐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司徒曜的身后,目光在司徒诺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小七一向不喜女色,更何况,是太傅家那个嫡女?”
“也许,是小七的品味够独特吧?”司徒曜嘴角抽了抽。
“会不会是……”司徒昐微微顿了顿,“咱们对这卫小姐的认识有误?”
“她是什么样的人整个盛京不都知道吗?”
“可我两次见到那小姐,虽没有深入接触,但也不觉得她像大家所说的那样。”
“人会变,月会圆。哪个女子见了咱们的七弟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更何况是改变一下自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的力量吧?听说那个卫小姐,是三天两头就往七弟那跑!”司徒曜小小的感慨了一下,然后目光在司徒昐和司徒邑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兴致盎然地问道,“昨日行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知道吗?听说方圆十里都被清得干干净净,之后行馆也被小七给强行买下了。”
“刚才老七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司徒邑怼道。
“二哥,你真真是一开口就能把天给聊死的人才。”司徒曜温温的笑了笑,“六弟我,甘拜下风。”
说着,拱手朝司徒昐和司徒邑行了个礼,面带着笑容儒雅地走了。
“走吧,老三。”司徒昐伸手一捞拿了酒壶,一手勾了司徒邑的肩,“在这里困了差不多一天,咱俩放松放松去。走,二哥我带你去喝个小酒听个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