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璧归皇子不是别人,正是那罪妃常氏之子。”慕荣道。
“哦?”司徒诺将信将疑,随后冷笑道,“璧归?真是个好名字。”
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遍寻无果,原来,是通过东月的暗桩给送走了。
司徒诺有点意外。
不过,让他更意外的是,西唐的太子,摇身一变成了他国的皇子,且被冠以‘壁归’的名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嫔妃常年身居深宫,这东月国皇子是怎么来的无疑是个十分值得深思的问题。
再者,在这节骨眼上,竟让这位壁归皇子出使西唐,想必是来者不善。
“意欲何为?”司徒诺背靠在椅子上,阖上了双眼。
“和亲。”慕荣看了一眼司徒诺,见他没有要发问的意思,继续道,“东月国此次出使并不按常理出牌,宫里如今还没有收到消息。按照探子回报的脚程,属下估算着时间,东月的第一批队伍抵达盛京的时间也就在这两天了。”
“可知和亲对象是何人?”听着慕荣的汇报,司徒诺好看的眉毛重重皱了一下。
整个西塘两代君主总共也只有四位公主。先皇的长公主和隋珠公主,还有就是司徒瑞的三公主和四公主。这四位公主里面,长公主守寡多年,定不会是东月国的对象,其他三位公主均到了适婚年龄,三公主已有婚配,剩下只有隋珠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人……
不管是隋珠还是四公主,都不是他东月国可以觊觎的,司徒诺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主?东月国不配,壁归皇子更加不配!
可是,让司徒诺想不到的是,壁归皇子的和亲对象既不是隋珠公主,也不是四公主,也不是任何一位郡主。
他指名道姓要的和亲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太傅府嫡女、七日后就要和他完婚的未来的南离王妃!
“壁归皇子脑子没坏吧?”大殿之上,司徒诺听到东月使者的请求时,微微薄怒。。
“所谓过门都是客。西唐素有礼仪之邦的美称,没想到原来是浪得虚名。”壁归皇子面不改色,只温温一笑,“我东月国讲礼法,重素养,孤深明大义,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况且,孤千里迢迢日夜兼程,为的是能早日将孤的皇妃接回去,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她是本王的王妃!”司徒诺冷冷地道。
“王妃?”壁归皇子故作不知,“卫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嫁给离王爷了孤怎么不知?”
“本王和颖儿已经定下婚约,三媒六聘,只等七日后八抬大轿。”司徒诺仍是冷冷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七日后?那就是现在还不是?”说着,歪脑闭眼,用拳头砸了砸脑壳,恍然大悟的样子,“孤倒是记得,卫家大小姐和孤,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就差花烛洞房了。”
壁归皇子阴鸷又痞里痞气地笑了笑。
“这是整个西塘,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没有记错,离王爷好像也参加了孤的婚礼?”
“啊——”
一声惨叫,殿上的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壁归皇子人仰马翻,倒在了大殿中央,嘴里严严实实地堵了一块笏板。
人群之中的卫铮和卫隆,听着壁归皇子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说出来的那些话,恨不得上前揪住他手撕贱嘴,只是碍于现在对方的身份,怕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才堪堪将心中那团熊熊烈火给压住。
眼下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头的怒火总算是平息了不少,气也顺畅了许多。两人齐齐看向司徒诺,眼里尽是赞许和满意。
这个女婿\/妹夫,和他们比起来虽然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总算是个合格的夫婿,敬她爱她护她宠她,起码做到了一条。
“离王爷,你——”身边的随从怒目而视,直指司徒诺。
另一个手则示意其他人将壁归皇子扶起。
可那理直气壮的气势,在迎上对方冷如冰霜狠胜刀子的眼神,立马怂了几分,所有想说的都硬生生被无声的威压给堵了回去,只能转而对着司徒瑞躬身行礼。
“陛下,东月与西唐长年交好,和平共处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与吾王之所愿。今我壁归皇子不远万里,诚心结亲,为的是两国珠联璧合永世交好。离王爷这待客之道,本使实在不敢苟同。”
“东月国君一片赤诚,朕深感欣慰,亦是十分地支持。”司徒瑞瞟了一眼被扶了起来的壁归皇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常氏母子在东月现身,并摇身成了皇妃和皇子的事情,他已经从司徒诺的口中得知。
被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他是气得不轻的。整个御书房差点被他给掀了。
给他下药,毒害皇子,谋害皇嗣,他有过愤怒有过自疑有过颓然有过失望,这么大的罪名这么多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知道,终究都会过去都能翻篇。
可是,这一回,他知道没那么容易。这件关乎男人的颜面和尊严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即便不去触碰,它就在那里,时时刻刻刺痛着你。
他压了压心中的情绪,端着一国之君的威严和尊贵。
“使者许是不知,那卫家大小姐卫颖,乃是朕金口玉言,也是先皇白纸黑字下了旨意,是我西唐的南离王妃。离王爷这般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东月国君想是不明所以,使者看来也是不知内情。而且,两国联姻交好,为表示彼此的诚意,自当是要从皇室之中,精挑细选一位条件合适的人。贵国诚意拳拳,选了壁归皇子这般优秀之人,我西唐岂能随意?”
“朕理解贵国君诚诚交好的心,只是,这让朕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是有愧。依朕看,皇子和使者们一路跋涉甚是疲惫,不如先好好休整休整,体验体验我西唐的风土人情,也正好让朕好好斟酌斟酌,可不能辜负了贵国君的一片美意。”
司徒瑞揉了揉眉心,面上带了几分倦怠之色。
“陛……”
壁归皇子还想说些什么,那使者先他一步,行礼道,“承蒙陛下体恤,壁归皇子和本使感念之至。”
“陛下仁德大义,与吾主心意相通同气连枝,实乃西唐和东月百姓莫大的福祉。壁归皇子深受皇恩,吾主察其一片真心,得知那卫家小姐原为皇子妻,是以才特意让皇子一认祖归宗便即刻前来议亲,并承诺待皇子归去,与民同喜,大庆三天三夜。听得陛下一席话,本使深感唏嘘,亦替吾主表示歉意。”
“只是,西唐有西唐的礼法和习俗,东月也有东月的制度和民风。若是不能迎得皇妃归,吾主辜负皇子事小,失信于万民,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