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贵重了点。
卫颖看着那被司徒诺轻描淡写的不是什么旷世名剑稀世珍宝、顺路捎回来的纯钧剑。
凭着她对兵器的浅识也看得出来,这样精工良造锋芒无比的剑放在哪个世界哪个空间都是价值连城的。他这样轻描淡写,想必是为了打消她心中的犹豫和踌躇。
卫颖薄唇抿了抿。
“城北的那个庄子,多亏了颖儿,总算是有了眉目。”司徒诺见她似有犹豫,垂了垂双眸看向她手中的剑,“这把剑,权当是本王的谢意。”
卫颖见他这样说,也不推辞了,抬起手中的剑轻轻握了握,“那颖儿便却之不恭了。”
继而又从宽袖中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递给了司徒诺。
司徒诺一看不禁又失笑,“谢礼?这回本王可是无功不受禄。”
“谢礼?”卫颖愣了一愣,想起自己往日表达谢意的方式,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小尴尬,“关注王爷的身体也是治疗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这些小日常,都是我该做的。”
“颖儿如此关心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当要好好爱惜才是。”司徒诺接过瓷瓶,眉眼温和得如三月里的春风。
“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卫颖触及他似有星辉闪耀的眸子,不由低头,一手握拳抵在鼻尖,又轻咳了两声。
治病救人,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年安,将宫里送过来的玉露枇杷膏拿来。”司徒诺吩咐年安,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卫颖身上,“春季干燥多风,易生郁热或痰热引发春燥,颖儿虽也身为医者,自己也需多加注意。”
随后又叮嘱慕容,“吩咐厨房准备几样汤水和甜汤,稍后送到太傅府,燕窝雪蛤都送过去罢。”
想了想又补充道,“明日开始,汤水或者汤粥都备上不能断。”
院子里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致觉得自己眼神不好听力也出了问题。
要不要把厨师也送过去?
王爷关心人起来,原来也这么会。
卫颖略为惊讶地‘嗯?’了一声,还未等她有所表达,司徒诺已经将她手中的纯钧剑拿过,然后收入锦盒之中,交予碧青,转脸对她道,“走吧。”
卫颖有些懵,睁了睁明亮的大眼睛以示询问。
“颖儿难道还不想回去?”司徒诺看着她少有的懵然的模样,突然萌生一种想伸手抚一抚她的头的冲动,那种感觉,应该,不错吧。
司徒诺愣神了两息,嘴角微微勾起,继而迎上卫颖期待的眼神,“或者,晚饭之后本王再送你回去?”
所以,他说的‘走吧’的意思是,送她回去?
“有碧青和暗卫在……”
话还没说完,司徒诺适才还挂着一丝笑意的脸瞬间如北风过境,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他们?”
他眉头微蹙,冷凛的目光在碧青身上瞟了一眼,落到卫颖身上复而又柔和下来,“有些事需得亲力亲为方可放心。”
谁叫他们遇上个独立果断说一不二的王妃呢?
“是,王爷说的是。”卫颖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碧青:“……”
司徒诺送走了卫颖,刚回到离王府,年平的密报就呈了上来。
只看了一眼,司徒诺便将蜷着的纸条放到了年平燃好的烛火上,袅袅青烟,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焦香气味。
“原来藏得这么深,难怪我们的人一直打探不出虚实。”他眸色幽深,修长的指骨在笔架上的一排善琏湖笔上一划而过,如此反复,“东月的郡主,南音也掺和进来了……内忧不绝,外患不断,敌国的网,不知撒了多大,西唐……甚是堪忧。”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年平听。
半晌,司徒诺眸色一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可曾查明卫馨与那殇月南是何关系?”
按理说,像卫馨这样狠毒有余聪慧不足沉稳不够的人,并不是一颗好棋子。对方这么大手笔救她,不会只因为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姿色,这背后,会是谁?
是和她关系最为密切的太傅府?或者,这只是东月国为了混淆视听下的一步棋?
如若如此,殇月南岂会蠢到一头栽进这棋局之中?
“根据探子的调查,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两人的关系。卫馨被救出去之后一直在殇月南处,两人却是从未见过面,卫馨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殇月南。”
年平思忖了片刻,缓缓道,“依属下看来,救人一举,更像是受人所托。”
“哦?”司徒诺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双眼半眯着,看向窗外。
“这背后之人,属下已经在全力调查。”年平顿了顿,看着沉思状的司徒诺,“太傅府的人,属下已经派人密切关注。卫小姐……”
“不可能。”司徒诺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试探性地说出那三个字的年平,慢慢悠悠却是斩钉截铁地道,“她不可能。”
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除了她。
司徒诺不想解释为什么,他也无须向谁解释。他信她,无条件地信她,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有时候,过于直接的指向性,或许也具有迷惑性。”司徒诺转身,缓缓坐下,提着袖子拿起一支笔。
年平上前磨墨,司徒诺忖度了片刻,蘸墨提笔,写下了‘风已南,云遮月,黯殇却为谁?朝朝音容貌,与君共徜徉,风止,云散去。’
“南音那边,可以上场了。”司徒诺将半干未干的纸条交给年平,正要叫慕荣进来,还未张口慕荣人已到了跟前。
“王爷,探子回报,东月国璧归皇子日前已经出使西唐,估计这两三日便会抵达。”
“璧归皇子?”司徒诺饶有深意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东月国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一位皇子?”
他对东月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但这皇家最基本的信息,断然是不会有误的。东月君主雄图霸业一心只在政事上,后宫妃嫔屈指可数,宫外更是不曾有过什么风花雪月的美谈。其膝下有三子,独不曾听说过这一位璧归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