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想遵从子言的想法,强行把她带去美国呢?。”
面对陈愈的询问,子言的父亲很严肃地回了他,“想法?在这种所谓的精英学校,还不如去美国的那种大学校读书要好。而且.....”
讲到这里,子言父亲一脸目中无人,像看乞丐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像中国这种破地方,不但工资低工作时间长,而且城市还脏兮兮的。你去过美国吗?看过那里了吗?坐过火车地铁和飞机吗?看过高楼大厦吗?住过漂亮的房子吗?。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少在这里跟我趾高气扬的!。”
陈愈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一脸沉默地低下头,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因为他觉得子言父亲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可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
就算是子言父亲说得很对又怎么样?。
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子言父亲说得很对。
如果说,他有他的想法与见识,那么别人也有别人的想法与见识。况且见识与想法这方面,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正确,有的大多都是意见不同的答案。
想到这里,沉默的少年最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我确实没有坐过火车地铁还有飞机,我也没有看过美国的繁华,和住过那些漂亮的房子。我也知道中国目前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我知道你看过,我也很羡慕你能去别的国家看看,不像我只能在这里读书。”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再次目光坚定地盯着对方,像是找到了自己心里的目标,双眼发光,“我喜欢这里的春夏秋冬,这里的食物,这里的空气,还有这里的人情冷暖,以及这里的风清水秀,和这里的一切人和事。只因为...我在这里生长,我喜欢这里的每一切。”
他深呼吸口气,调整了下混乱的头绪,便继续坚定不移地说道:“你有去海抓过鱼吗?知道鱼儿什么时候最多吗?知道鱼儿们一般会聚集在什么地方吗?。你有去田里插过稻秧吗?知道怎么下稻秧才不会导致稻秧们扎结在这一起吗?知道怎么让稻秧生长的更好吗?。你有没有养过鸡鹅鸭?知道怎么样喂它们吗?知道什么时候放它们出去吗?又知道怎么把它们赶回来笼子里吗?。你有没有看过乡下凌晨的日出?我看过。我牵过牛,抓过牛屎,也抓过田鸡和钓过鱼。可我并不认为这些有多么下贱。我也不认为,大城市的飞机和高铁有多么的好。”
说到这,少年微微一笑,“如果你做过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就好像你有的世面,我有的世面。而所谓的世面,只不过是世界上的其中一面而已,并没有高贵之别。就好像我喜欢平静的生活,美丽的夕阳与大海,我认为这就是我的世面。你喜欢你的繁华都市,人来人往的商店街,热闹非凡的聚会,你认为这就是你的世面。所以我们的世面都是一样的...”
他语气带着质问,“那么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世面,就比我的世面好呢?。你凭什么觉得,所有人都一定喜欢那种在大城市里吵吵闹闹的日子?。”
子言父亲沉默不语,低头看地。就像一个被人说到了心坎里去的少年。
陈愈趁此继续说道:“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凌晨的时候能出来散散心,然后坐在堤坝上看大海,和这里的人玩耍。如果说,你喜欢国外,那么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我熟悉的一切,而国外没有,那里都是陌生的天空与大海,就好像我去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异世界。你说去冒险,可我更加觉得一个普通人,去到那里不是去冒险,而是像在末世里卑微的求生,或者从底层做起。你要重新习惯周围的人与和事,还要重新学习新的语言,新的生存规矩。”
少年轻然笑之,“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什么故事的主角,哪有这么多好运气呢?。”
子言父亲沉默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反驳了他,“可是现在是文明社会,怎么像你说的这样?。”
“因为她那里没有亲朋好友,只是孤身一人啊!。”
子言的父亲自知理亏,就立即转移了话题,“你和她们是宿友吧?。我听子言讲过这里的情况。一个男的和几个女生挤在一座宿舍大楼,要是女生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呢?。真不知道这学校,是怎么办事的?。”
看到子言父亲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陈愈有点不愉。但他还是保持着平静回了对方,“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我也只是学生,我也只能遵守学校的规矩。如果我犯了什么,自然有学校处置我。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强行不遵从他人的想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换过来你会怎么想呢?。”
子言的父亲尽量压制内心的不满,“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家事呢?。叫子言出来和我谈谈!。”
陈愈正想反驳他的时候,子言却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她父亲愤怒地说:“即使呆在这种地方,也好过那个死气寂寂的家庭。”
子言父亲看到了子言出来,于是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跑过去拽着子言的手,陈愈立即挡在了他的前面,说:“你要是敢过来的话,也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子言父亲见过不去,就只能对着子言说:“子言听话,现在跟我一起回去,过几天转去美国读书。”
子言猛然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别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立即死给你看!。”
说着,她就拿刀往前桶了一点,陈愈能若隐若现看到她脖子处溢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