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姚三郎,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在他准备打第四个时,来福立马躲得远远的,唯恐被喷一脸。
“莫不是有人念叨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染了风寒啊!”
三郎揉了揉鼻子,心中暗自纳闷,自己平日里身强体壮,今日咋还打起喷嚏了。
就像来福哥说的那样,自己也没染上风寒啊!莫不是有人念叨他。
这个世上会惦念自己的人估计除了两个哥哥就是母亲了。
但自从他们相继娶亲后,彼此间的关系就如同那被风吹散的云朵,渐行渐远,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肯定是以妻儿为重。
如今最惦记他的除了母亲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三郎,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村了吗?镇上的房子可不便宜。”
来福一边说话,一边时刻注意着几桌食客那边的动静。
“不了,我们村太穷了,可种的田地也少得可怜,家里那点田产早已分给了两个哥哥,回去以后怕是连饭都吃不饱。
我的工钱虽不多,但相信只要我省着点,总有攒够的那一天。”
姚三郎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在镇上生活这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热闹,自是不想再回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来福听了姚三郎的话,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留在镇上确实比村里强。”
不像他和娘只要一天不赎身,便可以继续住在铺子里,每年还能省下不少银两。
后院房子多,等他和小莲成亲以后便搬去厢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来福的耳根竟然渐渐泛起了红晕。
姚三郎笑着摇了摇头,脸上荡起一抹笑意,“不是强了一星半点,而是强很多很多,我们村到镇上的山路崎岖难走,还要翻过两座大山,一来一回差不多就要两个多时辰,这还得是坐驴车,如果走路则需要更久,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一直对镇外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出来,自是不会再回去,那得多想不开啊!
“小二哥,给我来盘水饺……”
听到喊声,来福立马回了一句,“好嘞!客官稍等,饺子马上就好。”说完就朝不远处的一桌客人快步走了过去。
姚大郎的驴车,终于在晌午的阳光下,缓缓地驶进了芙蓉镇。
“没想到芙蓉镇短短几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姚二郎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各色铺子,以及有说有笑的行人,不禁感叹道。
说起来,他好像已经有三年没有来过芙蓉镇了,主要是家里一贫如洗,所以无事几乎不会过来。
至于吃得米粮都是自己家种的,也就油盐酱醋需要花钱买,为了省下坐驴车的钱,母亲通常都会让关系比较好的村民,帮忙捎回来。
久而久之,他们母子已经许久没有来过镇上了,已经久到忘记到底有多久。
姚大郎倒是不意外,毕竟他每个月都会过来卖一次山货,对于镇上的变化早已习以为常。
“是啊!几年没过来变化确实挺大的,也难怪你弟弟不想回村。”姚母听了二儿子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慈爱。
母子俩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到驴车停在饺子铺门口,这才结束了谈话。
“娘,到地方了,估计这会小弟正忙呢!我先进去瞧瞧,您和二弟在这等我一会。”话毕,姚大郎就迫不及待地抬脚进了铺子。
“没想到这铺子还挺大,估计得不少银子,你大嫂她姐姐可真是厉害啊!”姚母站在树下,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铺子,一边低声呢喃道。
“可不是嘛,听小弟说夫妻俩在村里种了几十亩药田,镇外还买了一座庄子呢!”
姚二郎不禁心生感叹,为何大嫂与其是一父所生,差距却如此之大。
“那是人家头脑聪慧,在娘家受尽苦楚,如今难道还不许人家过上好日子?看来老天爷还是颇为公道的。”
姚母只听闻亲家原配所生的大女儿不受待见,吃尽苦头,待到适婚年龄,却被夫妻俩为了区区五两银子,逼迫她嫁给了一个瘸子。
此时此刻,她心中对那个苦命的姑娘充满了好奇,特别想见上一见。
“大哥,你怎么来了?”姚三郎见到才回去没几日的大哥,竟然再次前来找他,不禁心生疑惑。
“不光我来了,你二哥和咱娘也过来了。就在外面呢!”
面对弟弟,姚大郎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今日过来的目的,只觉得难以启齿。
“啊!真的吗?”听闻此言,姚三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母亲了,和来福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了铺子。
“娘,要不您还是回去和我们一起住吧!万一小弟他不愿意给您养老呢!”姚二郎看了看老娘,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若真如此,娘就自己过活,绝不给你们任何人添麻烦。”
原本信心满满的姚母,听了二儿子的话,心中也不禁打起了鼓。
虽说自己目前还能操持家务,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状况只会每况愈下,恐怕日后还得依靠儿子们的照料。
之前只顾着为小儿子忧心忡忡,却从未考虑过他本人的意愿,是否愿意为自己养老送终。
“娘,二哥,我想死你们了。”姚三郎一眼就瞥见了树下的母子二人,顿时喜笑颜开。
“三郎,快过来让娘瞅瞅,似乎又圆润了些许呢!”姚母围着小儿子转了一圈后,得出这个结论。
“嗯!夏季生意不如冬天那般忙,吃得也不错,不胖才怪呢!倒是您,怎么瞧着比上次回去时消瘦了不少呢!莫不是吃的不好?要不这样,以后我每月再多捎回去一百文,你们偶尔也买些肉来打打牙祭。”
姚三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晓得如今家中是大嫂当家作主,她那人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肯定舍不得买肉吃,所以母亲才会日益消瘦。
“不必了,娘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姚母听了小儿子的话,急忙将其打断。
“我正想问呢!娘和二哥今日怎得有空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要事?”姚三郎的直觉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毕竟娘已经多年未曾踏足过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