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次子,又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高阳公主,她心中一片无奈。从两人的表情卢氏已经看出来,不出意外再次招惹到李宽。当初李宽初来乍到,仅仅是楚王这个身份,就敢打断他儿子的腿。
曾经的教训历历在目,对次子房遗爱痛心疾首的同时又满是担忧。今时不同往日,李宽的地位扶摇直上九万里,远非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左右得了,寻思着如何平息李宽的怒火。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李宽见高阳公主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有恃无恐的淡定从容,心里已然猜到她的依仗是什么,淡然微笑的打量着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昂起头犹如骄傲的孔雀一样,笃定的认为自己父皇不会坐视不理,就算再怎么犯错,父皇仍旧是那个最宠爱自己的父皇,不以为然的与李宽对视,反问道:“楚王殿下此话何意?高阳有些不明白!”
“如果我告诉你,此次前来找你是得到父皇的默许呢?”
李宽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高阳公主的胸口,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用手捂住上下起伏的胸口,瞪大眼睛的盯着李宽,她肯定不会相信李宽说的话,不假思索的嚷道:“父皇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我且问你,你凭什么让父皇对你另眼相待?”李宽嗤之以鼻,无论前世今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骄横跋扈之人,说难听点就是狗仗人势,作威作福,完全不谙世事的熊孩子。
“我乃父皇最宠爱的十七公主,母后更是当今皇后,乃是嫡系公主。”高阳公主以自己是嫡系公主而自居,高傲的昂着头,不屑的看着庶出的李宽,仿佛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是真傻还是笨的跟猪一样!”李宽嘲笑道,“你已经嫁人了,也有了子嗣后代,难道你不知道一年内能在不同时间里生出两个孩子么?你与晋阳同岁却比你大一个月,而晋阳才是皇后娘娘亲女,你不过是庶出之女。”
“你赖以骄傲的嫡系公主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因你与晋阳长相相似,而晋阳公主早薨,故而圣上及皇后以此寄托思绪,对你百般宠爱。你虽有晋阳之貌,却无其之才学,除了嚣张跋扈外,一无是处。”
“不可能!你骗我,我是父皇母后亲女,此事绝对不可能!”高阳公主扯着喉咙反驳李宽的话,她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是她人替代品,事实上她也有察觉,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是真是假重要吗?”李宽没理会高阳公主的反驳,因为这事还是当今皇上亲口跟他提的,也因此李宽才网开一面并未按照大唐律令严惩,否则高阳公主必要贬为庶民,就连房遗爱也同样难逃责罚。
“你身为大唐公主,言行举止皆是皇家声誉,皇上、皇后对你百般溺爱,你不仅没能好好自律,更辜负两人的宠爱。即便是嫡系公主,也无人能有你这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奈何你恃宠而骄,骄横跋扈,屡教不改,更是险些酿成大错。若以大唐律令,你必削爵为庶民。可皇上念及旧情,故而准许降公主贬为县主,所有朝廷供奉等全部减至一成,婢女、侍卫等全部撤回,你若再不反省,仍旧如此跋扈,咄咄逼人,那么我将会亲自出手。”
高阳公主闻言面如死灰,浑身乏力的瘫软在地上,空洞的眼神里满是惆怅与懊悔,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当李宽道破她身世时,高阳公主就已经慌了,自知大事不妙,后面李宽宣布结果时高阳公主脑中一片空白,犹如行尸走肉似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没了公主这层身份,望你好好体会何为人妻,何为孝顺公婆!若你安分守己的过完这一生,可保衣食无忧;若是仍旧不思悔改,所犯之事皆按律处罚,再无徇私。”
李宽想起高阳公主不过是十五岁少女,又见她失魂落魄的凄惨模样,他的心还是无法狠下来。若非高阳公主做得太过,李宽也懒得去理会太多,以此好好惩戒她,说白点就是给她机会就看高阳公主明不明白其中深意。
“至于你这位驸马都尉及有位将军,即日起闭门不出静思己过,收回驸马都尉等勋爵,右卫中郎将、散骑常侍等官职一律罢免,安安分分的做你梁国公之子。”
房遗爱哭丧着脸,默默地承受李宽的处罚,他心有不甘又如何,谁让眼前之人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楚王李宽,他真的悔不当初,就不应该默许高阳公主招惹李宽,更不该从旁协助激怒,这个结果让他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有苦难言。
“别再让我知道你作奸犯科,否则就不是贬为庶民,而是人头落地!”
房遗爱在李宽的印象中很不好,除了纨绔还是纨绔,之前因为高阳公主的关系,官运亨通,比房遗直升得还要快,加上他父亲梁国公的威名,更是如虎添翼。
“楚王殿下!……”
卢氏见李宽直接宣布结果,高阳公主爵位被削倒也没什么,主要还是自己儿子的官位都没了,沦为普通百姓,这让卢氏有些不高兴,奈何李宽早已猜到她会求情,淡淡的说道:“若是一碗水无法端平,又如何能让小家昌盛?若碗中水多了,就会溢出来,淹得还是自己的小家,要想出人头地唯有修身齐家,两者皆无则做个平凡百姓也挺好,国公夫人您说是吗?”
卢氏讪然苦笑,她哪里听不出李宽的告诫之意,就像当今皇上宠溺高阳公主似的,她何尝不是宠溺次子房遗爱。表明上李宽顾左而言他,牛头不对马嘴,可她心知肚明李宽是让她好好教育子女,说白点就是房遗爱的品行不端,这让卢氏哑口无言。
房遗爱见母亲都保持沉默了,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他只能承受下来。与此同时,房玄龄、房遗直父子等人均出现在后院之中,不是他们来得慢而是有意为之。
有些时候避开比在场要好得多,至少不会左右为难,静等尘埃落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