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满志的争夺太子之位,机关算尽的李恪到头来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纵有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怨天尤人在李恪身上看不到,他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未能以己之力扭转乾坤。
内心挣扎的李恪凝视着气定神闲的李宽,许久以后终于放下执念,没有争权夺利之心的李恪再看李宽时,情不自禁的心生佩服。同为皇子,又是同年生的两人,命运截然不同。
作为身上流淌着尊贵的血统,李恪出生以后备受瞩目,与不受待见的李宽相比较,可以说两人没有可比性。当他们成人以后,李宽所获得的成就让他仰望,反倒是他自己同样做了些功绩,在李宽面前犹如萤火与皓月。
“楚王殿下,可愿与我小酌几杯?”
李恪坦诚的目光,诚挚的邀请李宽与他同饮水酒,李宽点头答应。片刻后,面前的茶具换成酒具,茶水也换成酒水,李恪第一次真心的向李宽敬酒,李宽也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咳咳!”李恪见李宽一饮而尽,他只好硬着头皮豪饮,奈何不经常饮酒的李恪因酒水的刺激而有些不适应,满脸通红的他缓了片刻又接连敬了两杯,李宽也是来者不拒。
三杯过后,李恪淡然一笑道:“虽然我与你不熟悉,有仇报仇乃是你的性情,想必你的本意应该是让我接受朝廷制裁吧!”
李宽端着酒,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李恪点头回答:“想知道你为何改变主意?”
“你猜对了一半!”李宽将杯中酒喝完,自斟自饮一杯,道:“不是让你接受朝廷制裁,而是接受我的制裁。你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会将其一一拿走,以最残酷的方式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李恪端着酒杯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苦涩的内心唯有再次饮下杯中物,端着酒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宽,道:“那又为何改变主意?”
“你虽犯错,然祸不及妻儿,他们不论怎么说都是李家子孙!”
李宽作出解释,李恪愣住了,他才明白是长女若兰挽救了吴王府上下所有人,李宽也的确是看见天真无邪的若兰才改变初衷,要不然他必会以雷霆手段剪除李恪余下的饿势力,彻底将他赶出京城。
“我知道你有争位之心!”李恪没有说什么感谢之语,反倒是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依我看来,你的结局与我相差无几。朝中虽有重臣站在你这边,可是你始终非嫡出之子,而且你的身上与我身上流淌的血统相似,他们是不会赞同你成为太子,继任大唐帝位。”
“我命由我不由人!”李宽淡然一笑,坚定的目光直视李恪,道:“不论是谁想左右我的命运都不可能,我的未来我做主,谁也做不了我的主。即便是朝中那些人反对又如何?我又有何惧!”
李恪被李宽的话被震住了,他不明白李宽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李宽在朝中站稳脚跟不假,可他不是当今皇朝太子,也不是嫡出皇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论李宽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阻挡得住其他人的反对,尤其是当今皇上的心思难以揣测,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如何想法,要是哪天不高兴直接剥夺李宽一切也不过是一道诏书的事情,根本无力反抗。
偏偏李恪从李宽的话中听出一股强大的自信,甚至是当今皇上也无法决定他的一切,这让李恪心有疑虑而他深知就算问了李宽也不见得与他说清楚,最后李恪收敛心神,端起酒杯再次敬了李宽一杯酒,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终有一天你会看到的!”李宽自信满满的笑容让李恪心里一怔,暗道:“真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
在李恪眼里眼前自信满满的李宽完全是自负,想当初他也是这样自负吗?事实证明他的自负是因为自己的血统,并不是他在朝中势力,虚有其表之下被人打得措手不及,黯然退出太子之争。
“若是你在燕然都护府兢兢业业,五年内做出有功于朝廷的大功绩我会让你回来!”
李宽还是无法狠下心对李恪下手,不论怎么说他们算是兄弟,感情不深仍然是手足,而且李恪确有真本事,真的将他铲除那便落了下风,公私分明才是上位者的姿态。
“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李恪像是想开了似的,对这个繁华的京城不再留恋,言下之意是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独京城不愿意来了,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女儿,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慈爱。
“经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突然李恪有些失落,他与李宽交锋除了小时候依仗父母的宠爱占据上风,自从李宽回京再交锋完全不是对手,他输得心服口服,面色凝重的提醒道:“临别前送你一句话:‘当心老九!’”
李宽眉头紧锁狐疑道:“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活在面具之下,不同的人会戴着不同的面具,伪装的面具终有一天会摘下露出真面目,犹如当年的你一样。”李恪并未解释,反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段话,“这些年我也累了,是该离开歇歇了!”
李宽思忖道:“难道李治不像表面上那般软弱?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吗?还是说他从一开始便想着争位?故意戴上面具给我们演戏的?李恪到底知道什么,为何他又不直接言明?”
李宽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着目光投向远方的李恪,嘴角微微扬起,可见他的确放下了。接着,两人也没多聊便被李恪请出府,因为李恪答应离京前往燕然都护府,说得出就得做到,李恪立即起身入宫面圣,至于他与皇上聊了什么李宽没兴趣知道,总之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恪留下的那句话:“当心老九!”
“难道是别小觑他?”
李宽喃喃自语,对于李治他也不甚了解,不过李恪提醒之言,李宽还是放在心上了。再说了他还有账要跟李治算呢,只是眼下时机不成熟,待时机成熟一样要去收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