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李宽终于想起往昔,李恪也不再遮掩,坦白从宽,交代当年溺水真相。
阴差阳错之下,李宽死而复生,李恪永远也不会知道其中隐秘。之前的李宽是死了,现在的李宽也不是之前的那位。诸多巧合之下,不仅影响李宽自身命运,连带着其他人轨迹随之改变。
“楚王宽,太宗皇帝二子也,生母不详,武德三年过继高祖五子楚王智云为嗣,早薨,无子国除!”陡然间李宽浮想联翩,脑中出现这段记述,在古代早夭的子嗣不会详细记载情况,几乎一笔带过,并无着重的事迹也就没必要浪费笔墨。
若非他成为李宽,那么这段记载将会成真,而关于李宽溺水而亡或是其它早夭之事也不会记载。生在帝王家,除非是病故其它情况引起的夭折一律不记录,也算是遮掩帝王家丑,保护皇家声誉。
真相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李宽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一切过往均不会追究。现在李宽追查真相,无非是以此为契机寻得生母事迹,以及母亲难产而死在后宫的真相。
“杨德妃吗?”
李宽暗暗记下李恪生母,依照李恪所述推测,自己母亲杨氏难产而死以及那些流言蜚语,十有八九与杨德妃有关,兴许有可能涉及其他妃嫔,朝堂有权力之争,江湖有江湖争斗,哪怕是家里也有争斗,更何况是后宫妃嫔,她们的斗争更加阴险。
“溺水之事是你幕后设计,李泰等人不过是顺手推舟,而我落水也算是意外。”李宽看了李恪停顿片刻,道:“此事咱们就此揭过,不过我要是追查出我母亲的事情与杨德妃有关,那就新仇旧账一并清算。”
李恪沉默以对,无奈的苦笑,对于母亲杨德妃有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他身为人子不敢妄自揣测。因为他未曾经历当年之事,自然不知道真相如何,李宽想去追查,无可厚非。
“接下来咱们算算那枉死战场的数千名将士!”李宽声色俱厉,道:“你想争位没什么,你设计针对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唯独此事你踩过界,更是触碰我的底线。”
“数千名将士的性命中伏而亡,严格来说是替我而死。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大唐效命,不是他们无能也不是他们愿意去死,而是做梦也想不到死在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你身为吴王,乃当今皇子,更是李氏子孙,他们为我们李家打天下,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又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想争夺太子之位,可你不该用此计谋,你可知那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的惨烈吗?”
李宽心中有愧不敢与李宽直视,面对李宽的质问更是三缄其口,不是他不反驳而是他确实做了人神共愤之事。因争位而蒙蔽了自己的心意,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李佑谋反而夺天下,虽然败了可他也勇于承担责任及错误,而你血脉尊贵的吴王如何承担这笔血债?他们也有亲眷在等着他们凯旋而归,你们如此做的结果拆散了多少家庭,又有多少孤儿寡母,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会入宫面圣向父皇坦白一切!”李恪心里不坏,只是太过于沉迷于权力斗争,一直隐藏在幕后指点江山,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阴沟里翻船,铸成大错。
李恪乃是生母乃是前隋嫡系公主,生父更是当今皇上,诸多皇子中论血统纯正唯有蜀王李愔与他一样,其他人都无法相提并论。骨子里的高傲是李恪的性格,也是他的缺陷。
“死,何其简单,一死了之便能洗刷你犯下的罪过?”
李宽冷笑不已,他如何看不出李恪想一死了之。因为他犯下的是死罪,倘若真的如实相告必死无疑,身为当今皇上的李世民最忌讳的便是大军在前方打仗,后方居然有人想暗害己方将帅,这是大忌讳。
“那你想怎么样?”李恪苦涩的追问道。
李宽冷笑道:“若真是想你死,我在回京的当天便向父皇说明一切,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几人也难逃罪责。但我并未告诉父皇,而父皇虽然知晓一些也不是全部。”
“父皇知道?”李恪大惊。
“你真以为父皇什么都不知道?”李宽讥笑道,“咱们的父皇可是有名的圣君,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他的?既然父皇将此事交由我处理,我提前回京后足不出户便在思考着如何处理你们,让你们为自己所做之事赎罪!”
李恪寻思着李宽想怎么做,他不让自己以死谢罪,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赎罪方式?李恪不相信,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李宽后面的话,李宽慷锵有力的说道:“我让你去燕然都护府任都督除非有诏令,否则五年内不得离开此地。”
李恪倒吸一口凉气,生生忍住心中怒火,阴晴不定的脸色犹豫许久,咬咬牙回道:“我答应你!”
对于沉迷于权力斗争的人来说,最残忍的方式便是让他彻底离开权力核心,而李恪虽然从争位中败下阵来,不得不退出争斗。但是,他仍旧留在京城这个权力之城,耳闻目睹之下依旧沉浸在权力之中。
李宽的话不是请求也不是要求,而是下达命令一样。李恪寻思半天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无非是看到李宽眼中的杀意,只要他敢拒绝或是阳奉阴违,李宽绝对以最强大的力量削去他手中的所有权力,包括被贬为庶民都有可能。
现如今李宽羽翼丰满,朝中旧臣有一部分人坚决的站在他身边,就算没有这些人以他如今的影响力,绝对有一千种方法让自己离开。与其狼狈离开,倒不如自己离去,还能为自己留点颜面。
争夺太子之位时,李恪被两股势力被击败,不得不退下来,而他也许就未曾担任过都督,离开京城。这次李宽命令他去燕然都护府,说白点就是让他彻底远离朝政大事,安分守己的过完后半生。
李恪也清楚,他答应下来就必须做到,不仅需要放下心中执念,还得放下多年打拼的势力,抛开一切携带家眷离开,相当于流放燕然都护府,简而言之就是李宽命他在燕然都护府五年为枉死的将士守护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