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程处亮抬头目视着李宽,疑惑道:“二哥,为什么你不愿意争位?”
三人满脸惊诧,李宽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去争?”
“在我心里,那个位置只有二哥最适合,不仅仅是我就连父亲都如此认为!”程处亮毫不犹豫的说出心里话,就连自己父亲程咬金都被他卖了,很是激动地等着李宽回答。
李宽也愣住了,微笑道:“适合不适合,谁又说得清道得明白!”
“二哥,你也是皇子,更是二皇子。”程处亮激动地说,“如今前太子承乾已经贬为庶民,不日就要发配黔州,以你在朝中的地位及影响力,只要你去争位,不论是吴王,又或是魏王、晋王等都远不及你。”
“当今皇上对你态度如何,昨日秋弥时已经众所周知,这便是天大的契机。如今楚王府中父子三人均是王,一位楚王,一位嗣王,一位郡王,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二哥才是最适合的,而且我相信当今皇上也有这样的想法。”
李宽沉默了片刻,清河公主意外的看向自己丈夫,在她心里自己丈夫大大咧咧,何时会如此细心分析,说话也是有条不紊,这让清河公主很诧异,可她没有出声打断。
“处亮,你觉得那个位置很好吗?”李宽反问道。
程处亮一愣,沉声道:“以二哥如今的地位,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有那个位置才是最适合二哥现在的身份。再说,二哥坐在那个位置,谁敢不服?”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莫要强求。”李宽摇头笑道,“或许很多人都觉得那个位置很好,在我心里它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想想前太子,再想想齐王等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你争我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每个人都掏空心思得到皇上赏识,目的自然是那个位置。”
“但是,在我心里那个位置根本不算个事。现在的我感觉很幸福,有贤良淑德的妻子,又有两个可爱的儿子,还有我在乎的家人,包括我府中的所有人都在一起,他们愿意与我同甘苦共患难,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高处不胜寒,位置越高越是危险,我非皇上嫡子,也非皇后娘娘亲子,以我的今时今日的地位真的去争,朝中支持我的大臣有几人?况且,我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绝对不是明君之选,有道是知足常乐不挺好么?即便放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依旧活得自由自在,与自由相比,权力算个屁。”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像是父皇那样的明君,为了后世被人铭记,又或是名垂千古,不得不日日夜夜操心国事,跟难得是他胸襟宽阔,只要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几乎从不用重刑。”
“正是所有的精力放在国事上,忽略了家庭以致于大哥、齐王等人走上歧路。若是我争夺那个位置,假使哪天同样的生活,失去的会更多,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失去了的东西更多,我宁愿不要权力而选择后者。”
“现在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几乎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争夺那个位置,那岂不是身陷漩涡之中,到时候想脱身都困难;另外,魏王、晋王等人都有人明确支持,我要是去争岂不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吗?何必自寻烦恼参与其中,倒不如置身事外安闲度日足矣。”
“可是……”程处亮心有不甘,满脸焦急的还想再劝说,清河公主见状连忙出声打断,嗔怪道:“行了,二哥自有打算,不必再多言了。你一介武夫,哪里懂得那些事情,一切二哥说的算就行,你少说两句!”
程处亮见妻子开口,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停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李宽像是没事人似的,丝毫没放在心上。就在此时,房遗直、郑玄果等人也匆匆而来探望程处亮,昨日秋弥他们并未参与,直到各自父亲回府才知道程处亮受伤,忙完公事以后便过来了,甚至秦善道、秦有道兄弟几人也都来了。
众人再次相聚一堂,清河公主则陪着武珝在府中四处逛逛,程处亮也没想到郑玄果、房遗直等人都来了,自然客客气气的招待,众人见他并无大碍,全都放心了。
直至晌午时分,众人这才纷纷告辞离去。
“夫君,为何你今日会说那些话?”李宽、武珝等人离去以后,清河公主迫不及待的追问丈夫,程处亮摇摇头并未解释,不是他不说而是有些事情不能说,说多了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老婆,我要是争位,你觉得怎样?”回去的路上,李宽突然发问,武珝愣了片刻,笑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若是你想争,那便去争,我会从旁协助的;若是你不愿意争,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嘛,没啥大不了的,就算没了现在身份权力,咱家底子厚实不用怕。”
李宽搂着武珝微微一笑,脑中回想着程处亮今日突然说的话,他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是程处亮这个大老粗问的,背后肯定有人唆使才怂恿他去争位,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卢国公程咬金。
当晚,卢国公程咬金回府听到下人说李宽等人前来探望过程处亮,点头示意知道了便去了书房。
“主人怎么没去夫人房中?”下人看着程咬金急匆匆的背影,满脸的差异,他在卢国公府已经有些年头了,对于程咬金的日常作息习惯等了如指掌,平日里程咬金直接先去夫人房中,有事的话就会在正房商议,几乎很少去书房。
当程咬金匆匆赶至书房,迎面便见坐着的程处亮立即站了起来,开门见山的问话:“怎么样?”
“殿下不愿意!”程处亮沉声道。
“为什么?”程咬金微微皱眉,他心里有些猜测,还是有些不确定,程处亮便复述了一遍李宽今日所言,程咬金点点头以后便沉默了,程处亮没有问自己父亲原因,总之程咬金说的一切他都会照做。
沉默片刻,程咬金便让程处亮回房歇息去了,至于他又从府中匆匆的离开,谁也不知道他深更半夜去了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