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叶一得自由,活动了两下手腕,蓦地手脚连环击出。那两名家丁不防他猝然施袭,竟被他一招之内便制住了关节,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自称是“太平镇第一魔王”,从来都是他寻别人的晦气,哪里有过被别人擒住的——这叫他心中如何不气,如今有机会,当然要先算算这笔账了!
他挥动着那只空闲着的手,用力抽打被他按着跪在地上的家丁的头,骂道:“让你捆你小爷我,小爷看你不想活了!让你捆我,让你捆我……”
海天见状,忙出言喝止:“你快点给我放手,是棠儿让我帮你们,所以我才让他们把你放出来的,你竟然还敢这样打他们,真是不知好歹!”
秋一叶闻言,只得松手抬脚,放开了那两名家丁,同时耳中听到海天说道:“贤侄,快请进屋里来坐!”他话音方落,管家海大同忙走过去,朝着厅门方向对九钱和无悟和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悟和尚还在为见到吴不知气愤不已,只是看他如今的架势,似乎是海府的座上宾,也不便当场和他计较,只在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狠狠朝他瞪了一眼。
见秋一叶、九钱和无悟和尚齐齐在大厅中坐定,海大同连忙使唤一名下人去沏了茶水来。秋一叶和九钱倒还好,老老实实地坐着,无悟和尚却是瞪着一对大眼,死死瞧着对面的吴不知,恨不得将他吃了一般。吴不知毫不理会他,只是任由他瞪着,兀自端坐品茶,显得悠然自得。
海天道:“贤侄,下人们不懂规矩,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听见这么斯文的话,秋一叶心中感觉一股不舒服,嘴一撇,说道:“海大叔,你也别跟我来这些文绉绉的了,什么贤侄不贤侄的,也忒不爽快,你叫我一叶或者小秋就行了!他们倒真是得罪我了,不过如果不是你让他们去得罪我,他们敢去得罪我吗?所以说,我是不会怪罪他们的。”
海天见他说话如此洒脱,心中忖道:“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他不学无术,所以才总是对他不屑一顾,不想今日一见,竟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难怪棠儿会倾心于他了!”他想到此,不觉对秋一叶刮目相看起来,也放弃了考验他的念头,说道:“好,那我就叫你一叶吧!实不相瞒,我这次派出家丁去把你带回来,目的是为了找到我女儿海棠的尸首。”他见秋一叶直言是自己让家丁去抓他,知道他必是爽直之人,当下也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秋一叶抬头看了他一眼,兀自在心里想道:“不行,我不能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了,他一定会把海棠的尸首带回来,那样的话,我就不能让九钱将我和海棠合葬一处了!”他心思一定,便紧咬牙关,不肯回答海天的问话。
海天得不到他的答复,只得又道:“昨日夜里棠儿回来托梦于我,说是你牺牲掉了五十年阳寿,得到五次去阴间与她见面的机会,这让我很感动啊!还有,她还说你们现在正被欧阳家和衙门的人到处追杀,要我帮助你们。”
秋一叶方才虽然猜到是海棠已经托梦将事情告诉给他,但是心中还是不太确定,此时听他亲口说出,方才笃信不疑,又想到此时自己三人的对手是强大的欧阳家和县府衙门,不禁为海天担心起来,说道:“那欧阳家和县府衙门显然是串通一气的,而且势力大得超乎想象,如果你帮助我们,只怕会给你们海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海天被他如此一说,心中也不免有所犹豫,秋一叶和九钱各有所想,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屋中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你这无耻败类,快点把师父的宝贝还回来!”就在这鸦雀无声之际,一声低沉的喝骂却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闻言看去,这才发现无悟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吴不知对面,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无悟和尚瞪视吴不知半晌之后,瞧见了他身旁桌上的九九司南,便以此为借口过去纠缠,却并不出手抢夺那九九司南。
吴不知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忙用双手去掰他的手指,无悟和尚力大如牛,他又哪里能掰得开。他别无他法,只得涎着脸来轻抚着无悟和尚的胸口,谄笑道:“师兄消消气,这些年不见,师弟可想师兄得紧啊!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么?”
无悟和尚听到他问起师父,注意力便被转移了,精神一懈竟松开了他的衣领,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得道升天了!”
吴不知将衣襟整理好,听到师父已经得道,心中欢喜不尽,笑道:“师兄,师父都成仙了,还要凡间的俗物干什么,对吧?这九九司南就留给师弟做个念想,就当是对师父的纪念吧!”
无悟和尚虽然一见面就对他又打又骂,但是二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分开多年但情谊仍在。他小时候就极疼爱这个小师弟,今日相见本不是真要追回那九九司南,而是要逼他重回师门,此时听他如此说,心中便舒服了几分,说道:“算你小子的良心还没有被狗给吃光了,知道想着师父!只是可惜了师父这最厉害的宝贝,居然被你这个叛徒拿着!”
吴不知瞥了一眼他腰间的铜铃,道:“师兄的招魂铃也很厉害呀,师弟想要还怕没本事使呢,好宝贝还是要本领高强的师兄才能驾驭得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