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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看着眼前少女的身影,感觉极是熟悉,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却仍是看不清楚,便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对方,好看个明白。

海天不断挥舞着双手,拼命将手向前探去,可是少女的身影总是忽远忽近,每次都是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袂,对方又飘到远处,他便又追过去。

海天对着虚空胡乱抓了很久,终于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臂,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面容,认出了少女,柔声叫道:“棠儿!”

那少女看着他,道:“爹爹。”

海天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觉察出不对,问道:“棠儿,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海棠道:“是啊,女儿是回来看望爹爹的。”

海天听到女儿如此说,知道眼前她的影像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而只是一个魂魄,于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苦命的儿啊!都怪爹不好,是爹把你给害了呀!”

海棠轻轻摇了摇头,劝道:“爹爹,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女儿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海天闻言,问道:“什么事?”

海棠道:“女儿想求爹爹帮帮秋一叶,现在欧阳家和县衙里都在四处捉拿他,求爹爹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海天道:“这事爹不能答应你。他杀了你,更是连你的尸体都不送回来,也不知道他将你葬在了何处,我要逼他说出你的葬身之所。他老老实实说出来倒还好,如果他执意不说,那为父也有办法教他开口!还有,欧阳家和衙门,都是我们海家得罪不起的,你这不是为难爹吗?”

海棠听父亲说得决绝,语气也变得急切了,说道:“爹爹你误会了,是女儿不甘心嫁给欧阳鲲鹏,所以才上吊自杀的,秋一叶还想去救女儿呢,只是他最终去晚了一步。”海棠说到这些事,不由得目中泛出泪花,泪水在眼眶中转了数转,滴出来却落不了地,尚在半空中就被风给吹散了。

海天听了,也忍不住声音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呀?不愿意嫁也不至于自杀呀!都是为父的不对,不该逼你嫁到欧阳家去的,你要恨就恨为父吧!”他说完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发,却不料手掌从女儿的头部穿透而过,他从未见过此等情形,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满脸惊愕地看着女儿。

海棠见父亲怔住,就解释道:“女儿如今已经是个魂魄了,爹爹摸不到女儿的,不过爹爹不要怕,女儿不会伤害您的。爹爹有所不知,在女儿死后,秋一叶为了能与女儿见面,用自己的五十年的阳寿,换了五次去阴间与女儿见面的机会。可是欧阳家和县府衙门都和他过不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到了他身上,这却苦了九钱和他们的朋友。他们在秋一叶灵魂出窍的时候,既要保护秋一叶的肉身,又要到处躲避欧阳家和衙门的追捕,如今都已经是逃无可逃了。女儿求爹爹帮助他们一下,帮他们度过这一劫,好不好?”

海天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那秋一叶虽然不坏,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替他说话呢?”

海棠道:“他好不好无所谓,女儿只知道他对女儿好就足够了!他为了女儿连欧阳家都可以得罪、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女儿已经死了,不要爹爹为女儿做什么,只求爹爹能够满足女儿这最后的心愿,帮帮九钱和他的朋友,不要让他们白白枉送了性命!”

海天道:“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要想想,他们的敌人可是欧阳家和县府衙门,光是一个你爹就不敢惹,更何况是两个一起来!”

海棠见父亲不肯答应,索性跪在了地上,哭道:“爹爹您就答应女儿吧,爹爹如果不肯帮他们,那他们就只有一死了!试问爹爹,您让女儿嫁了一个不想嫁的人,难道对于女儿死了之后的请求,您都可以狠心地拒绝吗?”

海天听她说出这般话,顿时被她说中了痛处,心中生出一股莫名愧疚,便在心中不停问自己:“是啊,我逼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难道还要害她死不瞑目吗?我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这凡世的钱财之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欧阳家和县府衙门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难道一定要容忍他们再去迫害别人吗?”

海天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女儿,双手托上了女儿的胳膊,却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一时间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海棠见状,忙站起身来,劝慰道:“爹爹也不必太过伤心,等重新投胎回到阳世来了,女儿一定会回来看望爹爹的!”

海天闻言,眼神中一丝伤感一闪即逝,短暂沉默之后缓缓说道:“等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别人的女儿,而不是为父的女儿了!”

海棠听到父亲这话,一时不禁怔住,只是低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还是海天先回过神来,说道:“好了,爹就答应你,帮帮九钱他们罢。实话告诉你,秋一叶现在已经被为父捉住了。我要先考验一下秋一叶,如果他对你的感情不真,那他也不用指望你的这番话能够救他了!”

海棠一听,顿时开心不已,笑道:“爹爹尽管考验就是,他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海天还要再说,却看到女儿的身影越去越远,渐渐地变得模糊,直到最后再也看不清楚了。他怔怔地看了半晌,只觉得刚才与女儿的见面真是恍如隔世一般,情急之下颤声大叫道:“棠儿,棠儿,你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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